“你的儀器已經觀測到了!”張燁指向那不斷跳動的、無法解釋的能量讀數曲線,“那就是證據!它檢測到的就是‘煞氣’的強度!它無法解析,是因為你們的科學體係裡還沒有定義這種能量的模型!”
“一個無法被定義的讀數,可以有很多種解釋!可能是儀器誤差,可能是未知的物理現象。”
“那鎮上發生的這一切呢?也是集體儀器誤差?集體未知物理現象?”盧克忍不住插話,語氣激動,“我的警員剛剛報告說看到死去的親人了!狗說話了!這難道也是科學實驗的一部分嗎,博士?”
陳靜博士一時語塞,她無法解釋這些現象。
雷耶斯探員適時開口:“陳博士,也許我們應該暫時擱置定性爭議。目前的首要任務是穩定局勢,防止事態惡化。既然張先生對這種能量,有他的認知體係,或許我們可以聽聽他的建議,至少是臨時性的遏製措施?”
陳靜博士沉默了幾秒,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最終,專業的危機處理意識占了上風。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張燁:“好。假設,我隻是假設,你的理論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成立。那麼,針對這種‘陰煞之氣泄漏’,你的‘非科學’建議是什麼?請注意,任何方案必須考慮可操作性和對公眾的潛在風險。”
張燁知道這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局麵。
他思索片刻,開口道:“首先,立刻疏散能量濃度最高區域,特彆是溶洞入口和鎮子西側老湯姆牧場附近的居民。普通人長時間暴露在高濃度煞氣中,輕則大病,重則癲狂甚至被侵蝕神智,變成那些怪物的溫床。”
陳靜博士看向技術員,技術員快速操作,地圖上果然顯示鎮西和溶洞方向是能量讀數最高的紅色區域。
她點了點頭,對雷耶斯說:“通知盧克警長的人,配合州警,執行緊急疏散。理由,就說是可能的化學汙染擴散。”
雷耶斯立刻去安排。
張燁繼續道:“第二,立刻尋找朱砂、赤硝、雄黃、或是年份久遠的桃木、雷擊木。如果沒有,純度高的硫磺、鹽、甚至大量新鮮的牲畜血液也可以暫時頂替。將這些物品研磨成粉或製成溶液,沿著能量泄漏最嚴重的幾個點,特彆是溶洞出口和那條地下暗河可能流經的地表區域,灑下界限。這些東西屬性至陽至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中和、阻隔陰煞之氣的擴散。”
“朱砂?雄黃?桃木?”陳靜博士的表情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你是要我們進行一場大規模的驅魔儀式?”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效的物理隔絕方法!”張燁語氣堅決,“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種,基於特定文化信仰的汙染吸附劑和中和劑!就像活性炭吸附化學毒氣一樣!難道你要等你的科學家們花幾個月時間研究出‘科學’的屏蔽場嗎?到那時,整個德州西部可能都已經變成鬼域了!”
“博士,”雷耶斯插話,她已經通過電台快速詢問了後勤,“州警的應急物資裡有大量工業用鹽和硫磺粉,用於化雪和消毒。鎮上雜貨店也能找到一些鹽和,呃,據說瑪莎·霍普金斯太太店裡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可能包括朱砂。”
陳靜博士看著屏幕上不斷擴散的紅色能量標記,以及又一條“鎮民出現攻擊性行為”的報告,她咬了咬牙。理性告訴她這荒謬絕倫,但職業責任感告訴她,必須嘗試一切可能的手段控製危機。
“好吧。”她終於讓步,聲音乾澀,“雷耶斯探員,協調資源,立刻調運工業鹽和硫磺粉。盧克警長,請你的人或者那位霍普金斯太太,協助尋找張先生需要的其他物品。行動代號‘汙染控製’。所有參與人員必須穿戴最高級彆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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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張燁,眼神複雜:“張先生,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如果這個方法無效,或者引發更大的騷亂。”
“如果無效,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張燁平靜地打斷她,“如果引發騷亂,也比整個小鎮的人變成行屍走肉要好。”
命令下達,指揮所內外再次忙碌起來。
州警卡車運來一袋袋工業鹽和硫磺粉,穿著防護服的人員像撒農藥一樣,開始沿著張燁指示的方向灑下白色的鹽線和黃色的硫磺粉線。
瑪莎開著她那輛破舊皮卡趕來,車裡裝滿了她從雜貨店倉庫和自家地下室翻出來的陳年朱砂、雄黃,甚至還有幾塊據說是她曾祖母傳下來的雷擊木碎塊。
她看著眼前的大陣仗,既害怕又興奮,不停地對每個路過的人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三清祖師保佑!”
張燁不顧傷勢,強撐著在現場指揮,告訴人們如何布置效果最好,如何在關鍵節點埋設雷擊木,如何用雄黃混合硫磺增強效果。
陳靜博士站在指揮車旁,看著這一切。
她的儀器屏幕上,那些彌漫的能量讀數似乎,並沒有立刻下降。
但是,在一些已經灑下鹽硫混合物的邊界地區,讀數的增長速度明顯減緩了,甚至出現了一絲微弱的、穩定的波動。
科學無法解釋為什麼撒鹽和硫磺會影響一種“未知能量場”。
但數據不會說謊。
陳靜博士摘下眼鏡,用力捏了捏鼻梁。
她的世界觀,那由無數實驗、數據和邏輯構建起來的堅固大廈,在這一刻,出現了一道細微卻清晰的裂痕。
她看著那個在人群中艱難移動、指揮若定的zg道士,第一次用一種不再是純粹懷疑和審視的目光。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一些她的博士學位無法涵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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