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指揮所的隔離區內,氣氛壓抑。
說是隔離,更像是一個用高強度塑料布和金屬支架匆忙圍起來的透明囚籠。
空氣循環係統發出單調的嗡鳴,過濾著可能存在的“汙染物”,也過濾掉了外界大部分聲音,隻留下一種令人不安的寂靜。
張燁、盧克和狀態稍好的比利被暫時安置在這裡,接受著24小時的醫學觀察和不定時的“問詢”。
灰鷹則因傷勢過重,已被醫療直升機轉移到州立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在隔離區角落的一張簡易桌上,那塊“蒼白鎮鑰”靜靜地躺在那裡。
它被放置在一個打開的鉛製容器內,周圍還撒了一圈混合了硫磺和鹽的粉末。
這是張燁極力要求下,陳靜博士勉強同意的“初步隔離措施”。
即便隔著這些物理屏障,那塊不規則形狀、材質似玉非玉、似骨非骨的物體,依然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存在感。
它冰涼、沉重,表麵那些天然形成的、仿佛蘊含無儘奧秘的紋路,在隔離燈的光線下泛著一種內斂的、不祥的微光。
陳靜博士站在隔離區外,通過交互台操作著機械臂,小心翼翼地將各種傳感器探針靠近鎮鑰。光譜分析、能量輻射測量、微觀結構掃描,一係列最先進的檢測手段輪番上陣。
屏幕上的數據不斷跳動,結果卻令人沮喪。
“成分無法完全解析,含有大量未知元素,結構上,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晶體或生物礦物結構。”技術員彙報的聲音帶著困惑,“能量讀數很奇怪。它本身非常穩定,幾乎像一塊死物。但是……”
“但是什麼?”陳靜博士追問,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塊鎮鑰。
“但是當我們的探測能量場稍微加強時,它能檢測到一種極其微弱、但頻率極高的共鳴反應。更奇怪的是,根據我們布設在鎮周圍的地震波和地磁監測點反饋,當鎮鑰產生這種微弱共鳴時,整個幽影鎮地下的地殼微震動和地磁場會出現幾乎同步的、難以察覺的擾動!”技術員指著另一塊屏幕上幾乎重疊的兩條曲線,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就好像,這塊石頭是一把鑰匙,輕輕一動,就能撬動整個大地的基礎。”
這個發現讓陳靜博士陷入了沉默。她無法用現有的地質學或物理學知識來解釋這種現象。一種物體,怎麼可能以如此微弱的能量輸出,影響如此大範圍的地質活動?
隔離區內,張燁凝望著鎮鑰,神色無比凝重。他雖然無法像儀器那樣精確測量,但作為修行者,他的靈覺能更直觀地感受到那東西與腳下大地之間那根無形的、顫動的“弦”。它確實能“影響”地脈,但這種方式絕非疏導或平衡,更像是一種蠻橫的“撬動”和“指令”。
就在這時,比利忽然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身體微微蜷縮起來。
“比利?怎麼了?”盧克立刻關切地問道。
“它、它又在‘低語’,”比利的聲音有些發抖,眼睛不敢去看那鎮鑰,“比在洞裡的時候更清楚,像有很多很多人在很遠的地方吵架,又像是指甲在刮玻璃,聽不懂,但是、很冷、很餓。”
張燁心中一凜:“你能聽到它的聲音?”他立刻對隔離區外的陳靜博士喊道:“關閉所有主動探測!立刻!”
陳靜博士一愣,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比利痛苦的表情,還是揮手讓技術員停止了探測。機械臂收回,主動能量場消失。
幾乎在同時,比利長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額頭上全是冷汗。“停了,好多了,”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鎮鑰,“隻要不去特意‘聽’它,就隻是有點,涼。”
張燁轉向陳靜博士,隔著透明隔斷,嚴肅地說:“博士,你也看到了。這東西極其危險。它不僅能影響地質能量,更能直接影響人的精神。主動探測會激發它的反應,而比利,因為他的特殊體質,或者彆的什麼原因,對它的感應尤其敏感。”
陳靜博士看著驚魂未定的比利,又看看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關聯數據,第一次沒有立刻反駁。她沉默了幾秒,開口問道:“張先生,根據你的知識體係,這到底是什麼?掘密教為什麼如此看重它?”
“樞機主教稱它為‘基盤’。”張燁沉聲道,“我認為它不僅僅是打開某個通道的‘鑰匙’,它更像是一個‘控製器’,或者‘接口’。它能以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強行介入並扭曲地脈能量的自然流動。使用它,或許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強行穩定那個漩渦,或者徹底引爆它。”
盧克警長倒吸一口涼氣:“引爆?你的意思是,這東西是個遙控炸彈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