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厚重的墨色帷幕,迅速籠罩了血色峽穀。
團隊在岩石屏障後的凹地建立了簡易營地,篝火被嚴格控製在最小範圍,跳動的火焰在暗紅色的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非但沒能帶來暖意,反而增添了幾分詭譎。
盧克和沃克輪流守夜,其餘人嘗試在壓抑的環境中休息,但沒人能真正入睡。
峽穀的寂靜本身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果然,當月上中天,一種聲音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起初是極細微的、若有若無的啜泣,如同絲線般鑽入耳膜。
很快,那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是一個女人淒厲到極致的哭泣聲,充滿了無儘的悲傷、絕望和某種刻骨的怨毒。
這哭聲並非來自固定的方向,而是在整個峽穀中回蕩,仿佛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小小的營地緊緊包裹。
“來了!”桑托斯低聲道,立刻從隨身的布袋裡抓出一把混合的乾草藥,迅速撒在篝火邊緣。一股帶著辛辣和清苦氣味的煙霧升起,略微驅散了那令人不適的甜膩腐香。
然而,哭聲的威力遠超想象。
它仿佛能直接穿透耳膜,作用於靈魂深處。
莉娜第一個受到影響,她猛地捂住耳朵,身體微微顫抖,眼中湧出淚水,低聲啜泣起來:“那些礦工,他們好痛苦,埃茲拉先生,他最後該有多疼。”
陳靜臉色發白,緊緊抱著膝蓋,喃喃自語:“數據,如果解讀錯了,會不會害死更多人。”
就連最為理性的阿麗莎·陳,也皺緊了眉頭,呼吸略顯急促,她快速記錄著數據,但指尖有些微顫:“聲波頻率,異常,能直接引發邊緣係統的強烈反應。”
反應最劇烈的是沃克。
那哭聲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心中那扇名為創傷障礙後遺症的大門。
他雙眼圓睜,呼吸粗重,額頭上青筋暴起,仿佛又回到了黑岩鎮那黑暗的地底,看到了那些扭曲的幻象,聽到了同伴的慘叫。
他猛地抓起身邊的步槍,手指扣在扳機上,眼神混亂而狂躁,低吼道:“閉嘴!給我閉嘴!你們這些怪物!”
“沃克!冷靜!”盧克低吼一聲,試圖靠近他。
“彆過來!”沃克槍口微微抬起,情緒失控。
就在這時,張燁動了。
他並未像桑托斯那樣使用外物,而是徑直走到營地中央,麵對那無處不在的哭聲來源。他手掐法訣,口中開始吟誦《淨心神咒》,聲音清越而穩定,如同投入渾濁泥潭中的一顆明珠,試圖蕩滌汙穢。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然而,單一的清心咒似乎不足以完全對抗這積累了數百年的集體怨念形成的強大精神汙染。哭聲隻是微微一滯,隨即以更加洶湧的姿態反撲回來。
張燁眉頭微蹙,旋即舒展。他意識到,此地怨靈並非單一實體,而是彌漫性的能量場,需以更強勢的手段震懾。
他口中咒言未停,但右手並指如劍,並未引動驚天動地的天雷,而是將一絲至陽至剛的雷霆之意,融入咒語之中。隻見他指尖有微不可查的細小電弧跳躍,伴隨著咒語的吟誦,一股無形卻帶著凜然正氣的“雷音”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