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師順勢將我拉到了院子裡。
“難怪這李婉心甘情願被你吃掉,這一家子是完全沒把她當人啊……”
“我不保證能忍住不吃他們。”
惡鬼就要有惡鬼的樣子,哪能受這窩囊氣。
徐大師臉色一變,雙手合十恨不得給她跪下。
“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行不行?”
“你要殺了人,我可沒法交代啊……”
“你這人可真奇怪,有讓我脫離那牌位束縛的能力,卻又不能製服我?”我承認這話帶有幾分試探的意味。
畢竟這憨貨大師,看起來厲害又不厲害的樣子。
我得先確保他會不會對我造成威脅,保不齊哪天就讓我灰飛煙滅了。
“我……也就學了那麼幾年。”黑夜裡他那雙眼睛格外清澈透亮。
毫無防備的緩緩講述起自己的過去來。
一番閒聊中,我得知了他的名字與身世。
徐敘,年二十三,家中獨子。
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無醫,恰逢一白胡子老道找上門來。
算出他命中有一死劫。
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病也隻是前兆,不會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但之後的那場死劫,他必死無疑。
徐敘的父母當即便給那老道給跪下了,老兩口盼了多年才在四十歲有了這麼個孩子。
於是,老道給他們家指了一條明路,那便是去三才觀拜師,踏上修道之路才能應對那場劫難。
老兩口雖然不舍得孩子離開,卻也不得不在徐敘痊愈後帶著他三叩九拜去了那三才觀。
徐敘說,前幾年他日日在觀裡打坐磨練心性。
長大後師父才開始教他一些本事。
說來也怪,彆的他都不太行,唯獨在封印陣法與咒術方麵頗有造詣,倒是有那麼幾分克我的意味。
於是便領了這麼個差事。
這玉山村,有一隻窮凶極惡的女鬼被祖師爺禁錮在地底下的古玉牌位之中,一旦將她放出,便會為禍世間大肆殺戮。
徐敘說他隻聽師父簡單提起過我,像是死於非命,所以怨氣極重。
所以他每隔三年便會來玉山村一次,加固祖師爺留下的禁製,防止我出來害人。
誰曾想,竟誤打誤撞將我給招魂招到了李婉的身體裡。
在我的魂魄踏入大門的那一瞬間,他便嗅到了一股糊味,是門檻處咒術自燃的氣息。
當即便猜測,回來的魂魄可能不是李婉。
但也隻能破罐子破摔,看看我是個什麼東西,實在不行再想辦法給我送走……
眼下肯定是不行的。
我心中那口怨氣始終無法消散,驅使著我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於非命的。
既然是徐敘的祖師爺將我困在這裡,那就意味著,我可能是隻好幾百歲的老鬼。
那當徐敘的姑奶奶,倒也不是不行。
“我仿佛受限於這具軀體,你可知道為什麼?”我舒展著手指,隱隱覺得有些不得勁。
既然徐敘已經交底,那我索性也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吃了李婉的魂魄,才能陰差陽錯被我招回來,可你終究不是她,難免不能與她的肉身完美融合。”
徐敘的語氣有些模棱兩可。
“應該是需要一些時間,我也不敢打包票,這種情況我也沒遇見過……”
還真是個憨貨大師。
“我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自由了?”我不禁露出一抹壞笑。
這人我也不是很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