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險些壓不住喉頭那一聲幾近破碎的、帶著殘酷快意的笑聲。
李婉父母的死狀,比我預想中……還要慘烈千百倍!
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完整的人形。
仿佛是遭遇了最凶猛野獸的狂暴撕咬和殘忍掏挖。
兩人的肚腹完全破裂敞開著,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撕開。
裡麵所有柔軟的內臟幾乎被搜刮一空,不翼而飛。
唯一殘存的,是幾段如同破敗繩索般、顏色暗綠、散發著令人窒息惡臭、蜿蜒盤曲在腹腔邊緣的腸子。
他們的雙眼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似乎是眼珠子都被某種東西掏挖了去。
周身的皮肉呈現出怪異的撕裂狀態,如同被無形巨力拉扯崩裂。
綻開的皮肉邊緣翻卷,血痕縱橫,像爬滿身體的詭異蛛網。
這一刻,連我都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到底殺害他們的是惡鬼,還是我是惡鬼?
或許……我行事還是太過仁慈了?
兩具屍體支離破碎,乾癟異常。
像被抽空的布袋,零散地塞在寬大的棺材裡,甚至顯得有些可憐的空曠。
“小婉……唉,節哀吧,孩子。”
村長在我身後躊躇良久,見我如同石化般久久立在棺木旁,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聲音帶著勸慰的疲憊,“早些……早些蓋棺吧,問米婆天剛亮就匆忙來過了。
唉,和之前強子的事一樣……摸索了半天,她說,你爹媽的魂……也丟了!”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對這種詭異解釋的無奈和恐懼,“早點入土為安,讓他們……安息吧。”
安息?丟了?
我心中無聲冷笑。
丟了嗎?那兩縷新鮮而充滿怨恨恐懼的靈魂,早已化為了最純粹的養分,成為了我的加餐。
但為了維持這具軀殼在村民眼中應有的脆弱表象,我還是依循著人性的慣例。
抬手用力揉了揉乾澀的眼角。
倒無需擠出淚水,隻要勉強做做樣子就可以。
畢竟,我被李家人如何逼迫嫁給傻子的事情,全村人儘皆知。
心裡哪能沒有怨恨。
“一切……由村長您做主吧。”
我低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漠然,聲音刻意壓低,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和順從。
隨著幾個村漢在村長的指揮下合力抬起沉重的棺蓋,緩緩合攏。
那種濃烈的、令人幾欲嘔吐的腐敗血腥味終於被厚重的木板暫時隔絕,消散了大半。
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沒有了問米婆主持冗長繁瑣的送魂儀式,這場倉促的葬禮進度快得驚人。
正午時分,一支由寥寥數位膽大村民組成的送葬隊伍,已經抬著那副承載著兩具無魂屍體的單薄棺材,沉默而壓抑地踏上了通往村子邊緣墳地的崎嶇小路。
紙錢,如同提前凋零的秋葉,被粗暴地揚撒在空中。
我作為女兒,機械地走在隊伍最前端。
手中緊攥著滿滿一大把粗糙的黃裱紙錢,一把又一把,將它們高高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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