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下人也因為這玉山村裡接二連三的出了人命,甚至連主家也未能幸免紛紛找婆婆領了工資回了城裡。
婆婆當初也是花高價將他們從城裡請回家乾活的。
之所以這錢輪不到自己村裡的人來掙,便是因為她早年間也沒少體會到這世間的人心險惡。
最初聽信了鄰裡間的建議,找了村裡一戶人家來照顧年幼的岑蒼棲。
誰知她和公公不過出門兩日,家裡顯眼的錢財便被洗劫一空,那家人也離開了玉山村至此不知所蹤,再也沒回來過。
而岑蒼棲生生在家餓了兩日,桌上的茶葉都被他嚼了個乾淨。
自此之後,婆婆便花高價去城裡請人,雖然貴,但是有保障。
眼下偌大的岑家隻剩下三人兩鬼,變得異常冷清。
就連平時我和岑蒼棲玩耍的那棵樹,都徒增了幾分悲涼的意味。
徐敘和婆婆一起將公公的遺體挪入了那早就備好的棺材裡麵。
“晚上我會給岑叔超度,儘早入土為安吧。”
“白事就不必繁瑣的操持了。”公公站在自己的棺材前,眼裡滿是對這個世間的眷戀。
以及對岑蒼棲和婆婆的放心不下。
“勞煩徐大師替我照顧他們娘倆。”
公公平時話雖然少了點,但做事穩重又有責任心。
他無法逆轉自己的死亡,也隻能懇切的請求徐敘幫忙。
“嗯。”徐敘淡淡的應了一聲。
“阿棲他爸在這裡嗎?”感受到異樣的婆婆抓著徐敘的手詢問。
徐敘微微點頭。
婆婆頓時一臉痛苦的跪在了棺材前,聲淚俱下的傾訴著心底的愧意。
“都怪我啊!都怪我……”
“我要不讓你回家拿傘,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見狀我與徐敘默默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人。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怎麼辦?”我垂眸望著自己身上老舊破碎的紅色婚服,上麵我母親親手繡上的金線顯得格外惹眼。
“下下策。”徐敘歎了口氣,帶著我回到了他的房裡。
進去後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了佇立在衣櫃旁那個突兀的紙紮人。
我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徐敘說的下下策到底是什麼,難道是想讓我以紙人的身份存活在這世間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時候,徐敘便從窗前的書桌上提起毛筆,旁邊的小罐子裡放著朱砂與墨汁。
他一言不發的將朱砂與墨汁混合,隨後朝我招了招手。
“這可不是一般的紙人。”
我緩緩走近打量起麵前身形與我相似的紙人來。
“人皮做的,可花了我不少錢,前些日子連夜去買回來的。”
薄如蟬翼,湊近些仿佛還能看見上麵的皮膚紋理。
饒是我一隻惡鬼,都覺得有些滲人。
徐敘說著便緩緩替這紙人點上了眼睛,“試試新衣服合不合身。”
“你什麼時候偷偷跑出去過?”我忽然發現,徐敘的心思比我對他的認知要縝密許多。
“我說過,不會讓你消散的。”徐敘的語氣突然讓我有些陌生。
見我沉默不語,他又故作輕鬆的補充了一句,“再騙你你就會殺了我……”
“對。”我立馬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