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
可能因為我不是人。
李枝說,那個男人將她的生活照顧的井井有條,每個月的工資都會給她一些讓她拿去自由支配。
她並非是虛榮到追求極致奢侈的人。
隻是將那些錢都打給了父母,讓他們改善生活。
說起她的家人時,我倒是對父母這個詞有了新的理解。
在她的家庭裡,同樣是窮鄉僻壤,家中並未因為她是女孩子而苛待。
反而家中考慮到條件不好,也沒有選擇生二胎。
窮啊,實在是太窮了。
輟學也是無奈之舉。
李枝家裡隻靠著父母種地維持生計,農民的辛苦一文不值。
一年到頭來家裡賺的錢也隻夠溫飽。
她的父母卻累彎了腰,落下了一生的勞碌病。
至少從她的故事中聽起來,她並非是個尖酸刻薄的人。
在我疑惑的時候,她又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看見我們樸素的穿著,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就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可那些話也並非是因為嫉妒。
隻是覺得我們被申都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迷了心智,妄圖用自己的辛苦錢來購買一件價格昂貴的奢侈品來滿足內心的虛榮。
此時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們是鄉下來的,也是真有錢。”
總而言之,以貌取人就是不對。
李枝念叨著她的父母可能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的消息。
所以屍體才會存放在停屍間無人認領。
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沒的。
“你的……男朋友呢?”在到了她家樓下時,我忽然想到了她口中那個完美的男人。
暗自感歎又新學了個詞的同時,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那個男人真像李枝所說的那般愛她,即使人死了,也該守在她身邊痛哭流涕才對,卻沒聽李枝提起,他在醫院出現過。
我的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將李枝瞬間敲醒。
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顯然是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她的男朋友沒有來送她最後一程。
“興許……他把自己關在了家裡。”李枝這句話說出口時,缺乏底氣,更多的帶著一種僥幸的希冀。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身為局外人的我,此時已經感覺到了十分的不對勁。
原本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死亡真相的李枝,進了樓後步子卻放緩了不少。
她心底的不安與掙紮一眼便能瞧見。
可此時卻不是沉溺在感情裡的時候,我不耐煩的催促著她儘快。
聽她說,兩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同居。
她也像那些同事一樣,搬離了擁擠的群居宿舍。
等到了她家門前,她卻沒了進門的勇氣,隻是呆呆的盯著地上。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聽見她冷到幾乎凝結成冰的聲音,“這雙高跟鞋,不是我的。”
嘶……
有點意思。
“還沒想起來嗎?”我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門內。
緊緊拽著她的手,徑直穿過了這道厚重的門。
屋內的場景顯得很是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