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不住了,得先去睡會兒。”
徐敘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聲音裡滿是疲憊。
他不再多言,轉身,腳步略顯虛浮地踏上了樓梯,身影消失在二樓過道。
此時虞覓的身影出現在客廳。
她應該剛洗漱完畢,晨光勾勒出她清晰的輪廓。
目光掃過我們幾個萎靡不振、如同霜打茄子的模樣,她清亮的眸子裡瞬間盈滿了困惑。
“這是怎麼了?”她輕聲問道,聲音在過分安靜的清晨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沒有直接回答,隻是下意識地揚了揚下巴,視線投向樓梯上的岑蒼棲。
他的身影如同一個設定好的木偶,依舊機械地、不知疲倦地重複著上下樓梯的動作,眼神空洞,仿佛魂魄早已抽離。
銀珠耷拉著腦袋,像被抽乾了力氣,聲音乾澀地向虞覓解釋著這詭異一夜的來龍去脈。
“夢遊也持續不了一整夜吧?”虞覓聽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蹊蹺,眉頭微蹙。
“不知道,沒夢過。”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眼神茫然。
關於夢遊的依據,還是我和銀珠昨夜捧著手機,在昏黃的屏幕光下搜索出來的。
“徐敘呢?他也沒察覺哪裡不對?”虞覓的視線投向二樓空蕩蕩的過道,徐敘的身影才剛剛消失在那兒。
我假意長歎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
“他要知道哪裡有問題,就不會陪著我和銀珠在這裡乾坐一整夜了。”
徐敘曾經掛在嘴邊那句帶著自嘲的“學藝不精”又一次浮現在腦海。
虞覓緩步走近,目光銳利地鎖定在岑蒼棲身上,仔細端詳著他每一個僵硬的動作和空洞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廳裡隻剩下單調的腳步聲和她壓抑的呼吸。
良久,她也隻能緩緩搖頭,臉上同樣露出無能為力的神色。
“再等等看吧”她提議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或許……待會兒他自己就醒了也說不定。”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我約了人,下午回來。”
話音落下,她匆匆轉身,身影消失在門外。
強壓下心頭那股想要衝上去搖醒岑蒼棲的衝動,我和銀珠相互依偎著,疲憊地坐在冰冷的台階上。
雙手托著下巴,眼神放空,沉默地望著那個不知疲倦的身影。
時間在岑蒼棲單調的腳步聲裡緩慢流淌,疲憊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就在我的眼皮都變得沉重之際。
樓梯上,岑蒼棲邁下最後一級台階時,那雙一直僵硬地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毫無預兆地鬆開了。
失去了唯一的支撐,他整個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提線木偶,直挺挺地朝著堅硬的地麵砸落。
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比思緒更快一步。
我猛地從台階上彈起,撲過去,用儘全力托住了他下墜的身體。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悶哼一聲,成了他身下結結實實的人形緩衝墊。
也許是體力不支,他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深沉的昏迷。
我隻好攙扶著將他放在就近的客廳沙發上。
看著他一動不動躺下的樣子,懸了一夜的心似乎才稍稍回落。
真怕他給自己活生生累死。
“總算消停了……”銀珠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
她整個人癱軟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發直,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