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棲?”
徐敘從走廊儘頭的陰影裡推門而出,聲音裡帶著不掩飾的訝異。
傍晚的昏暗光影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短暫停留。
“嗯。”岑蒼棲低聲應道,那聲音低沉平穩,再無往日的遲疑。
他唇角極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徐敘眉心不易察覺地蹙緊,眼底掠過一絲與我如出一轍的困惑。
他沉默地走近。
“先走吧,”我壓下心緒,順手按亮了電梯的下行鍵,“虞覓大概在樓下等著了。”
我三言兩語將岑蒼棲驟然清醒且說話不再結巴的事告訴了徐敘。
“想不到這離魂咒……”徐敘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在岑蒼棲平靜無波的側臉上停留片刻,“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也曾直白的告訴我,他懷疑過岑蒼棲的來曆。
如今這超乎我們所有預想的發展,竟也顯得不那麼難以接受。
阿棲身上,本就藏著許多我們無從探究的秘密。
“綰綰,他真的……跟從前很不一樣了。”虞覓上下打量著岑蒼棲,低聲在我耳邊嘀咕。
她的語氣帶著驚奇。
“怎麼說呢,看起來聰明了許多,還帶著一絲深沉。”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有人知道,他在中了離魂咒這些日子裡魂魄到底經曆了什麼。”
“也許是……突然開了竅?”
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彆的解釋。
“綰綰,”岑蒼棲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清晰而平穩。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我的肩頭,帶著不容忽視的力度,“我聽得見。”
我和虞覓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看來,以後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當著他的麵肆無忌憚地聊這些了。
“你彆聽。”我心念一動,作勢捂住他的耳朵。
他卻隻是順勢低下頭,指腹無意識的摩挲著我的手背。
虞覓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嘴角揚起促狹的弧度,忍不住揶揄道。
“從前還真沒在你們身上感受到戀愛的酸臭味,如今這空氣裡飄的,倒儘是甜膩膩的味道了。”
“嘶……”說著,她還誇張地搓了搓胳膊,像是真的被膩到打了個寒顫。
隻有徐敘,仿佛對身後的低語嬉笑充耳不聞。
隻是沉默地、背影略顯孤寂地走在最前方。
不知為何,我隱約感覺他似乎心裡藏著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走吧,”虞覓收斂了玩笑,指向不遠處。
“咱們去找那位年長的米婆。聽我媽提過,另一個米婆是她的徒弟。”她的腳步輕快了些。
“你決定就好。”我嘴上應著,心裡卻並未抱太大的期望。
眼下情形容不得我們挑剔,隻能抱著病急亂投醫的心態去試一試。
“你到時候收斂一些,彆給人嚇著了。”她眼中帶著戲謔。
“那米婆今年可是高壽。”
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能做米婆這一行,一輩子見過的陰魂怨鬼想必比你吃的鹽都多,不至於吧?”
虞覓莞爾一笑,抬手指向前方:“喏,前麵那院子就是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