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靜靜佇立在縣城的喧囂邊緣。
青磚黛瓦,竹影婆娑,幾盆尋常花草點綴其間,竟透著一股難得的清雅與寧靜。
“難得在這紛亂嘈雜的縣城裡,還有這麼一處清淨所在。”我不禁輕聲感歎。
“門沒鎖,我先進去看看,她或許還認得我。”
虞覓扶著斑駁的院門,朝內小心張望片刻,示意我們在原地稍候。
過了好一會兒,虞覓的身影才重新出現在堂屋門口,朝我們輕輕招手。
看樣子這米婆尚在人世。
徐敘仔細打量著這座小院的每一處陳設,並未著急進屋。
我沒做過多停留,牽著岑蒼棲的手,邁步走向那光線略顯幽暗的堂屋。
一張老舊的竹椅擺在堂屋中央,上麵躺臥著一位極其乾瘦的老婦人。
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縱橫交錯的溝壑,皮膚薄得像一層脆弱的紙。
一條陳舊發黃的毯子蓋住她枯枝般的雙腿。
她的眼睛渾濁不堪,但眼神卻異常深邃,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人心。
她嘴角牽起一抹極淡、極飄渺的笑意,渾濁的視線落在虞覓腰間。
衣服裡麵藏著厲殊曾送給她的那枚玉佩。
“老婆子我當年……可沒騙你媽。”米婆的聲音乾澀沙啞。
“您也沒給說明白……”虞覓蹲下身,雙手輕輕搭在竹椅扶手上,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若貿然泄露天機,”米婆低低地笑了兩聲,“老婆子我……哪能活到這把歲數?”
此時我還沒覺得這米婆有什麼不同之處。
和玉山村那位生了場大病後開始胡言亂語道破天機的米婆並無二致。
即使再會算,也算不到自己的死期。
“今天來的……可都是稀客啊。”
米婆話鋒輕轉,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緩緩掃過我和岑蒼棲,最終,落在了剛剛跨過門檻的徐敘身上。
“婆婆,”虞覓語氣帶上懇求,輕輕搖晃著搭在竹椅扶手上的手臂。
手臂上露出的皮膚布滿了褐色的老人斑。
“我們這次來,是真的有事想請教您。”
米婆渾濁的視線在我們三人身上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徐敘沉默的身影上。
“前世今生,命運相連,陰債難償,不得善終。”
她最後一個字說出口時,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凝滯。
我們都明白,不得善終這四個字的含義。
“婆婆,這……太深奧了,能不能……”虞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米婆費力地搖了搖頭,渾濁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遺憾。
“老婆子我……自知油儘燈枯……已是知無不言……”她的氣息明顯弱了下去。
其實從踏進這間屋子起,我便已察覺這件事。
她那布滿溝壑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死氣。
再晚一些日子來,怕是見不到她了。
“情之一字……害人匪淺呐……”她嘴唇微弱地嗡動,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
“早知有人要來……竟不知會是你這丫頭……”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虞覓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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