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慶典,如同夜空中最絢爛的煙火,在極致的光華與喧囂之後,終歸於平靜。那朵由星光、燈火與全鎮喜悅共同編織的璀璨“光花”,在夜色最濃時悄然消散,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如同溫柔的雪,無聲地融入伊甸鎮的每一個角落,將祝福與滿足感沉澱在每個人的心底。
翌日清晨,陽光灑落,小鎮仿佛從一場甜美而盛大的夢境中緩緩蘇醒。
街道上散落著些許彩紙和枯萎的花瓣,空氣中依舊殘留著淡淡的、混合著食物與煙火氣的節日餘香,但並不顯得淩亂,反而像是一首歡快樂章結束後,悠長而令人回味的尾音。鎮民們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眉眼間洋溢著的滿足與鬆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明顯。他們互相打著招呼,談論著昨晚的盛況,語氣輕快,步履從容。
陳老坐在圖書館門前的長椅上,眯著眼曬太陽,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失而複得的懷表,嘴角噙著一絲安詳的笑意。王嬸的雜貨店門口,幾個婦人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回味著娜娜巫的新式點心,商量著要不要自己也試著做做看。福伯則在自家花圃裡,小心地整理著那些在慶典中被眾人欣賞、略顯疲態的花卉,動作輕柔,如同在照顧凱旋的功臣。
一種豐沛而溫暖的餘韻,如同被陽光曬透的麥秸堆,持續散發著令人心安的熱度,籠罩著整個小鎮。昨夜的歡騰並未留下空虛,反而像是為伊甸鎮注入了一股更加深厚、更加堅韌的生命活力。
蘇曉家的庭院裡,也彌漫著這份慶典後的寧靜與滿足。
娜娜巫將剩下的、未被售賣完的精美點心,分裝成許多小份,由櫻和小虎、丫丫他們分頭送給鎮上的孤寡老人和未能參加慶典的病人。分享的快樂,延續著昨日的溫暖。
櫻自身的光芒,似乎也因為昨夜那場極致的情感共鳴與能量分享,變得更加凝練和內斂。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時刻雀躍閃爍,而是如同飽飲了甘泉的幼苗,散發著一種沉靜而充盈的光輝。她時常會安靜地懸浮在帕拉雅雅留下的能量模型旁,看著模型中代表小鎮居民的那些暖黃色光點,此刻依舊比平日更加明亮和穩定,仿佛昨夜的喜悅仍在持續滋養著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們。偶爾,她還能通過那條心念通道,感受到一絲遙遠彼端傳來的、平穩而帶著淡淡暖意的“餘溫”,這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然而,在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蘇曉的感知卻如同最精密的聲納,始終鎖定著那潛藏在深處的、不協調的“雜音”。
慶典期間,那絲帶著“鏽蝕”與“饑餓”感的能量波動,曾短暫地、狡猾地隱匿了起來,仿佛也被那龐大的喜悅能量場所震懾或掩蓋。但隨著慶典結束,小鎮能量場逐漸恢複平日的溫和頻率,那絲波動,又如同潛藏在淤泥下的毒蛇,開始再次小心翼翼地活動。
它變得更加微弱,更加分散,不再有明顯的方向性,仿佛化整為零,如同無形的孢子,飄散在伊甸鎮周邊的能量場中,極其耐心地、緩慢地進行著某種……滲透?或者僅僅是觀察?
蘇曉站在書房窗前,目光看似落在庭院中正在安靜擦拭點心的娜娜巫和陪伴在她身邊的櫻身上,但他的大部分心神,都在構建並推演著那片異常能量區域的模型。他將之前捕捉到的坐標、雨夜旅人提供的線索、以及此刻感知到的能量特征碎片,一點點拚湊起來。
一個模糊的輪廓開始在他心中形成——那並非一個具有明確惡意的攻擊源,更像是一個……被驚醒的、殘缺的古老存在。它似乎處於一種極度虛弱和混亂的狀態,本能地渴求著能量,卻又對伊甸鎮這片過於“鮮活”和“有序”的土地感到畏懼和排斥。它的行動毫無邏輯可言,充滿了矛盾。
“曉,”娜娜巫的聲音從廊下傳來,打斷了他的沉思,“慶典剩下的水果有些多,我熬了些果醬,你要不要嘗嘗?”
蘇曉轉過身,接過娜娜巫遞來的小碟,裡麵是色澤誘人、散發著濃鬱果香的醬料。他嘗了一口,甜度適中,帶著陽光的味道。
“很好。”他說道,目光落在娜娜巫溫柔的臉上,又看向飛過來的、光芒柔和的櫻。
慶典的漣漪溫暖而持久,但水下的暗流,也已開始重新湧動。享受此刻的寧靜固然重要,但為了守護這份寧靜,探查並弄清那潛在威脅的真相,已勢在必行。
寧靜,是風暴眼中心的短暫平和。而蘇曉,已然做好了踏入風暴邊緣的準備。隻是此刻,他選擇先將這份決意,埋藏在品嘗果醬的平淡日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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