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城,軍方總部,a級戰略審訊室。
這裡,是天穹城的心臟。
牆壁由能夠吸收一切能量波動的特殊黑合金打造,冰冷、光滑,不反射一絲一毫的光亮。置身其中,仿佛被活埋進一口被徹底掏空的黑色棺材裡。
唯一的照明,來自穹頂那顆巨大的的白色光束燈。它的光柱,冰冷、刺眼,不帶一絲溫度,筆直地切開黑暗,將審訊室中央那張孤零零的金屬椅釘在地上。
坐在這張椅子上,就像被整個世界放在聚光燈下進行解剖。
林澈,就坐在這張椅子上。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感覺又回到了災變前審判自己的法庭。
冰冷的金屬寒意,正透過單薄的黑色作訓服,一點點侵蝕著他的體溫。他剛剛結束了長達三小時嚴格身體檢查和精神汙染評估。除了臉色略顯疲勞,他看起來平靜得像一尊雕像。
他微微眯著眼,對抗著那刺目的強光,在心裡冷笑。
三堂會審……還真是看得起我。
觀察窗後,是三個獨立的的觀察室。
此刻,天穹城金字塔尖的三方勢力,正透過這三麵窗戶,如同三頭審視著籠中獵物的史前猛獸,冷冷地注視著他。
左側,軍方。
奧古斯都將軍,雙臂抱胸,巍然不動。他那雙如同雄獅般的黃金瞳,死死地鎖定著林澈,那目光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探究,以及一絲……鑄劍師對一柄絕世凶兵的審視。
他的身旁,李明上將眉頭緊鎖,手指在光滑的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噠、噠”的輕響,暴露了他內心的焦慮。他既為林澈的生還感到欣慰,又為他在報告中呈現出的那種近乎冷酷的鐵血手段,感到一絲本能的隱憂。
中間,盤古生物。
錢博士幾乎是把整張臉都貼在了觀察窗上,那張因長期缺乏睡眠而蠟黃的臉,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他藏在厚厚金絲眼鏡後的眼睛裡,布滿了貪婪的血絲。他看著林澈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一個人,仿佛在看一個裸體的絕世美人”。
“奇跡……他就是個活生生的奇跡啊!”錢博士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口水都快流了下來,“他的身體數據……他的精神力波動曲線……完美!這簡直是上帝的傑作!我必須得到他!把他和那顆猩紅核心一起,擺上我的手術台!”
右側,天穹資本。
一個穿著手工定製西服氣質儒雅的男人,正優雅地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緊盯著林澈,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酒杯中那如同鮮血般搖曳的液體。
但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深處,清晰地倒映著林澈的身影。那眼神中,沒有貪婪,沒有審視,隻有一種……擔憂與一絲苦澀的複雜情感。
他,就是陳子言。
你這個瘋子……不知道你回來乾嘛。他在心中輕歎,就是不知道,這次回來,是福是禍。
審訊,開始了。
沒有審訊員,隻有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從四麵八方的隱形擴音器中傳來,如同神諭,又如同催命符。
“a703,青鬆。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彙報。”
林澈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三麵漆黑如深淵的觀察窗,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後麵那一張張各懷鬼胎的臉。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彙報。
這是一場……表演。
一場……說服三頭猛獸,讓他們相信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奧斯卡級彆的表演。
“報告。猩紅試煉任務,已完成。”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審訊室中,帶著一絲刻意為之的疲憊。
“任務過程……遠比預想的要殘酷。”
他的講述,與之前向周克的簡化版彙報,截然不同。
他沒有再將自己塑造成一個靠運氣撿漏的幸運兒,而是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在絕境中被逼到極限,不得不爆發出所有潛力,親手染血的……悲壯英雄。
“……霍隊和王蠍小隊,在我們區域對進行了對戰。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都想將對方趕儘殺絕。”
“我的隊員,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瀕臨極限,麵對兩支以逸待勞的精銳小隊,我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我彆無選擇。我選擇了暫時撤退。”
林澈的聲音,在這一刻,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與沉重,他的拳頭,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微微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