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澈的裝甲車返回c3防區時,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劫後餘生的喧囂,而是一種秩序井然到令人窒息的死寂。
昨日那個充滿了汗水、血性、煙草味和老兵們粗俗笑罵聲的臨時營地,已經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臂章上印著醒目白色“軍務整編處標誌”的憲兵。他們像一群沒有靈魂的機械傀儡,將整個防區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高音喇叭裡,正用一種不帶任何人類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循環播放著命令:
“所有原c3臨時戰鬥序列人員,立刻到指定區域集合,上交武器,聽候整編!”
“重複,這不是演習!所有人員……”
林澈的心,沒有沉下去。
而是在那一瞬間,仿佛被極寒瞬間凍結,然後碎裂。
他從車上跳下,一眼就看到了那副讓他血液逆流的景象。
他一手整合起來的部隊,那些剛剛跟著他,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眼神裡重新燃起火焰的老兵們,此刻正像一群等待被送上流水線的牲畜。
“哐當!”“哐當!”
他們親手保養的武器,被粗暴地扔進一個個巨大的金屬箱裡,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那聲音,像是在敲碎他們的骨頭。
他們被繳了械,被分割成一個個小方塊,由荷槍實彈的憲兵冷漠地看守著。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迷茫、不解,和一種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憤怒。
當他們看到林澈時,死寂的人群中爆發出強烈的騷動!
無數道目光,像溺水者看到最後一根稻草般,齊刷刷地投向他!
那眼神裡有質問,有求救,更有最後的期盼!
“隊長!”
“青鬆少尉!這是怎麼回事?!”
林澈直接無視了試圖阻攔他的憲兵。他一眼就看到了被重點照顧的惡狼小隊。
劉猛、陳雪,還有小隊的其他幾人,被分開關押著,每個人身邊都站著兩名氣勢逼人的憲兵軍官,仿佛他們不是功臣,而是什麼恐怖組織的頭目。
“怎麼回事?”林澈的聲音,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劉猛那張粗獷的臉,因為憤怒而漲成了豬肝色,低吼道:“隊長!媽的,這幫狗娘養的,說要整編,要把我們拆散了調走!剛打完仗就他媽來摘桃子了!”
“隊長,”陳雪相對冷靜,但握緊的雙拳指節發白,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指令是半小時前下的,來自軍方總部。我們,會被調往最偏遠的風眼哨所加強邊防。其他人,會被送去後方的康複中心,接受心理治療。”
流放。
囚禁。
這是釜底抽薪!
李明那個老雜種,甚至等不到晚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拔掉他所有的爪牙!
“誰是負責人?”林澈環顧四周,那眼神,不再是冰冷,而是如同火山噴發前,地殼下滾動的炙熱岩漿。
一名佩戴著少校軍銜的憲兵軍官走了過來。他向林澈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臉上卻掛著虛偽到讓人想吐的微笑。
“青鬆少尉,我是本次整編行動負責人,王毅。我們正在執行最高司令部的命令。”
林澈從腰間,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抽出了那枚代表著無上兵權的——黑虎符。
那一刻,仿佛有龍吟虎嘯之聲在眾人耳邊炸響。
周圍所有士兵,無論是誰,身體都下意識地一震!
這是刻在他們基因裡的敬畏!
林澈將令牌舉到王毅麵前,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我,以黑虎符的名義命令你,立刻停止整編,讓你的人,滾出我的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