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墨笛點頭，聲音裡帶著一種刻在血脈裡的驕傲，“我的祖先，曾創造出足以媲美神明的機關造物。他們用齒輪和杠杆，模擬星辰軌跡；用蒸汽和符文，驅動鋼鐵巨城。他們建造了一座活著的城市，一座永不陷落的堡壘——不周城。”
“但是，盛極必衰。”她的語氣忽然沉了下去，“一場未知的災厄降臨，毀於一旦。祖先們用儘最後的力量，將不周城的核心——天元之心封印，讓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等待複蘇。”
“而我們的使命，就是作為守護者，一代又一代，守護著那座城，守護著那個秘密。”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要被風吹散，帶著無法掩飾的孤獨。
“但是……人，越來越少了。”
“到了我這一代，隻剩幾百人了。”
“天元之心也在衰弱，它像一個生了重病的老人，無時無刻不在哀嚎。它泄露出的能量，正在吸引廢土上所有的豺狼虎豹。我必須找到修複它的方法，否則……它會徹底崩潰，不周城，會變成一座真正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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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直直地看著林澈，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水光浮動。
那是她第一次，在一個外人麵前，毫不設防地，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我出來，已經三年了。”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能讓墨核……有反應的人。”
林澈靜靜地聽著。
他聽著她的講述，看著她那雙在火光中亮得驚人的眼睛，看著那塊能撫平自己靈魂劇痛的“墨核”。
他想起了自己腦中閃回的畫麵。
那個被摯友背叛，被世界拋棄，在末日裡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醒來的自己。
那個被奇點折磨，日夜在理智與瘋狂邊緣苦苦掙紮的自己。
孤獨。
在沒有同類的世界裡，獨自前行。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一股陌生的情緒，從他那顆冰封的心臟最深處，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破冰而出。
那不是憐憫。
更不是同情。
那是一種……想要將這個與自己如此相似的身影，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的……本能。
更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同類。
他緩緩伸出手，沒有去碰她，而是將她身前那堆散亂的零件，一件，一件地，重新歸類、擺好。
像是在整理一幅破碎的拚圖。
動作專注而認真。
“你的孩子們，線路老化很嚴重。”
他開口了，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核心驅動的能量轉化率，也隻有不到60，太浪費了。”
“明天開始，我教你。”
“怎麼讓它們……變得更強。”
墨笛……徹底愣住了。
她看著林澈，看著他那雙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不再有之前的審視與冷漠。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暫時還讀不懂，卻能清晰感受到的……溫度。
她知道。
從這一刻起！
他們不再是臨時的交易。
也不再是單純的合作。
他們……是被兩塊神秘的碎片，被同樣孤獨的宿命，用鐵水澆築在一起的……
命運共同體。
她沒有再說話，隻是緩緩低下頭，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
夜，還很長。
但黎明，好像已經不那麼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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