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的話語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辦公室裡維持著的虛假平靜。“找個時間,親眼見識一下”——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背後蘊含的意味卻重若千鈞。
林默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微微凝滯,大腦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拒絕?用什麼理由?寵物怕生?身體不適?在顧彥這種洞察力極強的人麵前,任何推諉都像是欲蓋彌彰,隻會更加印證他的懷疑。同意?那無異於將團子,乃至他們所有人的秘密,直接送到對方的顯微鏡下。那個所謂的“朋友”,是否真的存在?還是顧彥本人的托詞?其目的絕不僅僅是“見識”那麼簡單,很可能是要進行近距離的觀察,甚至……檢測。
電光火石之間,林默做出了決斷。他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歉意與為難的、十分符合一個珍惜寵物主人身份的表情。
“顧總,您朋友有興趣,是我們的榮幸。”林默的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誠懇,隨即話鋒微妙一轉,“不過,實在不巧,團子前幾天走失受了驚嚇,回來後就一直有些應激反應,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寵物醫生特意叮囑,近期需要靜養,最好避免見生人,以免加重它的不安。”
他搬出了合情合理的“醫生叮囑”,這是最無可指摘的擋箭牌。同時,他將團子的狀態描述為“應激反應”,這既能解釋為何不便見客,也為團子萬一在未來某些場合表現出任何“異常”比如對仙氣的親近、對某些事物的特殊反應)提前埋下了伏筆——都可以推脫是“驚嚇後遺症”。
顧彥深邃的眼眸眯了一下,指尖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停頓了一瞬。他顯然沒料到林默會給出這樣一個既未直接拒絕,又合情合理地設置了障礙的回答。
“應激反應?”他重複了一遍,語氣裡聽不出信還是不信,“很嚴重?”
“倒也不算特彆嚴重,就是需要時間恢複。”林默歎了口氣,表情無奈中帶著心疼,“小家夥之前很活潑的,這次真是嚇壞了。您也知道,這種稀有寵物,心思比較敏感。等它狀態穩定了,如果顧總的朋友還有興趣,我們再約時間,一定好好招待。”他給出了一個模糊的、開放性的未來承諾,將眼前的危機暫時推後。
這是一種拖延戰術。爭取時間,觀察動向,同時也能在此期間,進一步“調整”團子的狀態,或者做好更萬全的準備。
顧彥沉默了片刻,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被抽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林默能感覺到那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逡巡,試圖找出任何一絲謊言的痕跡。他維持著臉上恰到好處的擔憂和誠懇,手心卻微微沁出了汗。
幾秒鐘後,顧彥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既然如此,那就等它恢複再說。”他並沒有堅持,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這更像是一種暫時的退讓,如同獵手收回了探出的爪子,但目光依舊牢牢鎖定著獵物。
“好的,顧總。等團子好些了,我第一時間跟您說。”林默恭敬地回應,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但警惕絲毫未減。
“嗯。”顧彥淡淡應了一聲,重新拿起一份文件,目光垂落,仿佛剛才的對話隻是無關緊要的插曲。“項目二期的風險評估報告,明天上班前放到我桌上。”
話題被生硬地拉回了工作。這是一種明確的逐客令,也像是在提醒林默,他始終處於被管轄、被審視的位置。
“是,顧總,我馬上回去準備。”林默應下,轉身,步履平穩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直到走出那扇厚重的木門,將背後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隔絕開來,林默才感覺自己的呼吸順暢了一些。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微微浸濕。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靠在門板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的交鋒,其凶險程度不亞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他看似暫時化解了直接的危機,但顧彥的試探已經從暗處轉向了明處,並且目標明確地指向了團子。
……
晚上回到家,林默將白天在顧彥辦公室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告訴了雲瑤和玄股仙。
雲瑤聽完,秀眉緊蹙,周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分:“他果然未曾放棄。此番借口‘朋友’,實則步步緊逼。”
玄股仙也是撚著胡須,一臉憂色:“此獠心思縝密,手段難測。他既已直言欲見靈寵,恐不會善罷甘休。拖延之計,恐難持久。”
團子似乎感受到凝重的氣氛,從窩裡爬出來,跳到雲瑤膝上,仰著小腦袋,琉璃紫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不安。
“我知道拖延不是長久之計,”林默沉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但我們需要時間。第一,玄股仙前輩,水鏡通道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這是我們的退路之一,也是信息屏障。第二,雲瑤,我們需要對團子進行一些……‘適應性訓練’。”
“適應性訓練?”雲瑤疑惑地看向他。
“對。”林默目光銳利,“假設,我是說假設,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們不得不在某個‘可控’的環境下,讓顧彥或者他的人‘見識’一下團子。那麼,團子必須表現得像一隻真正的、隻是有點特彆的‘凡間寵物’。它不能對仙氣有過分明顯的反應,不能表現出超越普通動物的智慧,更不能在任何可能的檢測設備麵前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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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玄股仙:“前輩,您見多識廣,是否有辦法暫時、可逆地壓製團子的部分靈性表征,或者模擬出更接近凡間動物的生理信號?”
玄股仙沉吟片刻,緩緩道:“方法……倒非沒有。仙界有‘返璞歸真’之術,可令靈物暫時收斂華光,歸於平凡。然此術對施術者要求極高,且需靈寵自願配合,稍有差池,恐傷其本源。再者,模擬凡物生理信號……老夫可嘗試煉製一種‘偽息丹’,服下後可令其氣息、體溫乃至部分生命波紋模擬指定凡間物種,但時效有限,且丹藥之力終是外物,難保毫無破綻。”
“有方法就好!”林默精神一振,“我們不求完美,隻求能應對過可能的近距離觀察。雲瑤,這段時間,你要多費心,引導團子適應‘扮演’一隻普通雪貂。減少它使用靈力的機會,訓練它應對陌生環境和陌生人的反應,尤其是,絕不能對仙力波動表現出異樣。”
雲瑤撫摸著團子柔軟的皮毛,眼神堅定:“吾明白。此事關乎存亡,吾定會悉心教導。”
接下來的日子,出租屋仿佛變成了一個特殊的訓練營。
玄股仙閉關鑽研他的“偽息丹”和輔助施展“返璞歸真”術的法門,水鏡被徹底封印,隻在必要時才由他親自開啟片刻,用於與仙界有限度的安全通訊。
雲瑤則開始了對團子的“特訓”。她不再隨意用仙力逗弄它,而是用凡間的玩具和食物引導。她模擬陌生人的靠近、撫摸,甚至帶來一些錄製好的犬吠聲、城市噪音,讓團子習慣並學會“無視”。她耐心地教導團子,在特定指令下,要隱藏起眼中的靈慧,表現得懵懂一些,遲鈍一些。
團子似乎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雖然偶爾會委屈地“嚶嚶”叫,但大部分時間都努力配合著。它學著在陌生人由林默扮演)靠近時,本能地往雲瑤懷裡縮,而不是好奇地張望;學著對玄股仙刻意釋放的微弱仙力波動視若無睹;學著像普通雪貂一樣,對逗貓棒產生興趣,而不是對漂浮的仙光泡泡窮追不舍。
林默則負責外部情報的搜集和應對策略的完善。他更加留意公司內外與顧彥相關的任何風吹草動,留意是否有陌生麵孔出現在小區附近。他反複推演著各種可能發生的場景,以及相應的應對方案。
這種高度緊張的準備狀態,持續了將近兩周。顧彥那邊似乎又沉寂了下去,沒有再提起“見識”團子的事情,工作上的接觸也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冰冷。
然而,這種平靜,反而讓林默更加不安。他深知,顧彥絕不會忘記他的目標。這種沉默,更像是在積蓄力量,或者在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
這天晚上,林默加班修改項目方案,回到家時已是深夜。玄股仙仍在靜室打坐,雲瑤和團子似乎已經睡下。他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正準備休息,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一條匿名號碼發來的短信。
內容隻有簡短的幾個字,卻讓林默瞬間睡意全無:
“周六下午三點,城西‘奇趣’寵物咖啡館,顧先生為您和您的雪貂預留了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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