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淨室內,藥香與一股難以言喻的枯萎衰敗氣息交織在一起,沉重得令人窒息。
蘇寒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溫潤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力。
他雙手縈繞著柔和卻磅礴的水藍色靈光,如同最細膩的涓流,源源不斷地試圖注入江雲澈乾涸的丹田與枯萎的靈根
但那精純的生命之力一旦進入,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詭異的枯萎之力迅速吞噬、消散,根本無法留住分毫,更彆提滋養複蘇。
“不行…靈力流逝太快,枯萎已成定局,根源在持續崩壞…這…這幾乎是無解的!”
蘇寒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焦灼,他甚至不敢停下靈力的輸送,生怕一停下,那最後一縷微弱的生機之火就會徹底熄滅。
就在這時,淨室內的空間仿佛微微波動了一下,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蘇寒身側。
來人身著月白雲紋廣袖流仙裙,青絲鬆鬆綰起,眉眼彎彎帶著慣有的慵懶笑意,正是雲疏
蘇寒全部心神都係在江雲澈身上,隻是眼角餘光瞥見是她,急促道
“師姐!他的情況…”
話未說完,卻見雲疏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按在了他灌注靈力的手腕上。
那手指看似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量,瞬間中止了蘇寒徒勞的靈力輸送。
“好了,小寒寒,辛苦了。”
雲疏的聲音依舊帶著笑意,卻比平時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穩
“接下來,交給我吧。”
蘇寒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她。
就在他目光觸及雲疏的瞬間,她周身的氣息驟然一變!
空間仿佛泛起細微的漣漪,她原本嬌小的身形在蘇寒的視野中似乎變得高挑窈窕起來。
那身月白流仙裙無風自動,廣袖輕揚,其上雲紋仿佛活了過來,緩緩流轉。
她鬆鬆綰起的青絲間似乎有朦朧的光華閃過,那幾縷垂落的發絲更添幾分飄逸。
最令人驚異的是她的麵容和氣質。
那份少女般的慵懶戲謔並未完全消失,卻融入了另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與古老韻味。
眉眼依舊含笑,但那笑意深處,卻仿佛沉澱了無儘歲月,帶著洞察世事的淡然與慈悲。
她赤足懸浮於離地三寸的空中,雪白足踝上那串銀鈴依舊無聲,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神聖與高潔。
此刻的雲疏,仿佛褪去了一層偽裝
顯露出其身為青鸞一族的真正風姿,雍容、強大,而又帶著非人的空靈之美。
蘇寒看得有些失神,他並非第一次見師姐顯露真容,但每一次都依然會被這種蛻變所震撼。
他立刻反應過來,迅速退開兩步,讓出位置,眼中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師姐,全靠你了!”
雲疏——或者說,顯露出部分青鸞本相的雲疏——微微頷首。
她目光落在江雲澈慘白如紙、生機幾乎斷絕的臉上,那雙蘊藏著古老智慧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
她緩緩抬起雙手,指尖掐動一個玄奧複雜的印訣。
隨著印訣的形成,一股與蘇寒的水靈之力截然不同的、充滿無限生機與淨化氣息的青色光華自她體內彌漫而出。
那光華溫暖而純粹,仿佛初春的第一縷陽光,蘊含著萬物複蘇、枯木逢春的偉力。
整個淨室內的枯萎死寂之氣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間被逼退驅散,連空氣都變得清新盎然起來,周圍玉架上的一些靈草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青翠欲滴。
“青鸞本源,溯命回春。”
雲疏輕啟朱唇,聲音空靈而威嚴,與她平日慵懶的語調判若兩人。
她將凝聚著濃鬱生機之力的雙手,虛按在江雲澈的丹田之上。
那青色的本源之力溫柔地湧入江雲澈體內,所過之處,那頑固的、不斷吞噬生機的枯萎之力竟如同冰雪遇陽般開始緩慢消融退卻!
原本已經徹底沉寂、布滿裂痕、幾乎化為齏粉的靈根,在這股強大的生機滋養下,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乾涸的河床終於迎來了甘霖,雖然依舊殘破,但那徹底消亡的趨勢,卻被硬生生地遏止了!
枯萎的進程,被強行逆轉了!
蘇寒在一旁屏息看著,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江雲澈體內那令人絕望的崩潰之勢終於停了下來,雖然距離恢複遙遙無期
但至少…保住了最根本的一線生機!
雲疏維持著力量的輸出,光潔的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動用青鸞本源之力絕非易事,即便對她而言消耗也是極大。
但她眼神依舊專注而平靜,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那磅礴的生機,一點點修複著江雲澈體內最致命的損傷,為他吊住了最後一口命元。
淨室內,青輝流轉,生機勃勃,與之前的死寂絕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那磅礴而溫暖的青鸞生機之力湧入體內,強行遏製住靈根枯萎、帶來一線生機之時
江雲澈沉重的眼皮顫動了幾下,極其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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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模糊不清,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身著月白流仙裙、周身籠罩在柔和青光中的窈窕身影。
那身影散發的氣息強大而神聖,與他記憶中隱龍宗掌門雲疏的少女模樣似乎有些…不同。
但他混沌的意識無法思考更多,隻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和生命力正從對方手中傳遞過來
試圖將他從無儘的冰冷和虛脫中拉扯出來。
我還活著?是隱龍宗的掌門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