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的鐵門剛拉開，老根叔就推著輛二八自行車來了，車後座綁著個裝滿工具的帆布包。
“昨晚把網箱的鐵絲都檢查了，有兩處鬆了，今天正好補上。”
他把包往地上一放，掏出扳手和鉗子，聲音洪亮得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林海正幫蘇曉月搬筆記本電腦，聞言抬頭笑：“辛苦根叔了，等會兒去看苗種，回來給您帶鎮上的糖糕。”
蘇父騎著電動三輪車從外麵進來，車鬥裡放著兩個空的塑料苗箱。
“老張那邊說苗種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過去正好，晚了怕被彆人挑走好的。”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從車鬥裡拿出瓶礦泉水遞給兩人，“路上渴了喝，鎮上到苗場還有段路。”
坐上車鬥往鎮上走時，風裡帶著麥秸稈的香氣。
蘇曉月手裡拿著個小本子，上麵記著選苗的要點：“老張說這次的花蛤苗分兩批，一批是本地苗，一批是南方苗，本地苗長得慢但耐活，南方苗長得快但要注意水溫。”
林海湊過去看，本子上還畫了小圖，標注著兩種苗的區彆，忍不住誇：“你這筆記比我上學時的還認真。”
蘇曉月耳尖微紅，把本子往他麵前遞了遞：“等會兒你也幫著挑，多個人多雙眼睛。”
苗場在鎮東頭，圍著一圈藍色的塑料布，裡麵整齊地排列著幾十個水泥池。
老張正蹲在池邊撈苗，看到他們來，趕緊站起來迎：“老蘇，你可算來了，這批苗我特意留了最好的。”
他掀開池蓋，渾濁的池水裡，密密麻麻的花蛤苗在遊動，最小的像米粒，最大的有指甲蓋大。
“本地苗八毛五一斤，南方苗一塊二一斤，你要哪種？”
蘇父蹲下身，用手舀起一捧苗，放在陽光下看：“本地苗多拿點，耐活，適合咱們這邊的水。”
林海也學著樣子挑苗，手指捏起個苗種，感覺殼硬實，放在水裡能很快遊動，轉頭對蘇曉月說：“這個活力好，就選這種。”
蘇曉月點點頭，在本子上記：“本地苗三百斤，南方苗一百斤，算算賬。”老張拿著計算器算：“三百乘零點八五是二百五十五，一百乘一點二是一百二，總共三百七十五塊。”
蘇父掏出手機轉賬，笑著說：“老夥計，下次給我留著點，合作社還得靠你這好苗種。”
挑完苗往回走時，路過鎮上的小吃攤，林海停下車：“去買糖糕，跟根叔說好了的。”
蘇曉月跟著下車，看著攤主把麵團放進油鍋裡，金黃的糖糕浮起來，香氣撲鼻。“要十個，多撒點芝麻。”
林海付錢，三十塊錢，遞給蘇曉月一個：“剛出鍋的，小心燙。”蘇曉月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糖汁流出來，趕緊用手接著，林海笑著遞過紙巾：“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回到合作社時，阿水伯已經在門口等了，手裡拿著個小桶：“小林，我家的扇貝今天又死了幾個，你幫我看看咋回事？”
林海跟著他去海邊的塘口，用手試了試水溫，又看了看水質：“水太渾了，得換點新海水，再撒點生石灰消毒。”
他從合作社拿了包生石灰遞給阿水伯：“按比例撒，一斤生石灰兌一百斤水，彆多了。”
阿水伯道謝，說晚上給送點自家種的蔬菜，林海笑著推辭，阿水伯卻執意要給，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