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超歎息,傅乾下意識出列。
問道:“將軍因何歎息?”
馬超回眸,目光落在傅乾那因熬夜處理公文而烏青的眼袋上,心中頗有不舍。
若是手下人才多些,也不至於讓傅乾身兼多職、熬夜加班了,瞧把他給累得。
馬超不是沒勸過傅乾,但他好似有強迫症一般。
但凡交代下去的事,便是夙興夜寐也要認真做完。
就算是牛馬,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若“九九六”真有福報,他傅彥才鐵定能成“福星”!
說到底,都是人才儲備不足惹的禍。
若是有人分擔,何至於此?
馬超輕歎了口氣:“如今招賢館雖已開設,基層小吏倒選了不少。”
“可這真正能斷政務、掌兵謀的賢才,卻是寥寥無幾啊!”
“諸位,何以解憂?”
荀攸當即起身:“將軍,非是賢才不來,實因天子尚在弘農,大義未歸我等。”
“不若儘早迎回天子……”
話未說完,賈詡卻突然插話:“如今關中民心雖附,然各州謠言已是甚囂塵上……”
“皆傳馬氏‘擁兵欲效董卓’。”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固天子要迎回,但若想賢才來投,將軍還需勵精圖治,先正聲名。”
“正聲名?”
馬超歪頭看向賈詡,語氣略帶調侃:“文和可是繡衣校尉,輿情之事,確該上心,你與仲宣懈怠了啊~”
賈詡與王桀對視一眼,皆是瞬間聽出了馬超話裡的意思。
將軍這是,想當甩手掌櫃了?
果不其然,馬超下一刻便開始分派起差事:“仲宣,近日你可多辦些詩會,邀各州士子相聚。”
“多以詩賦傳我馬氏父子‘忠君愛國、愛民如子’之‘事跡’嘛……”
說著,他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來。
隨即又轉移話題,對荀攸、李優道:“公達、文儒,你二人當主動協助軍師,料理軍機防務。”
“切莫讓漢中、南匈奴有可乘之機。”
二人皆一臉古怪,聽馬超這語氣,怎地越說越不對勁。
接著便聽馬超對傅乾交代:“彥才,後勤調度與底層吏員選拔,便勞你多費心力,我予你專斷之權!”
傅乾皺眉一揖,馬超能如此信賴他,他心中感激,可這……
帳內眾人霎時皆齊齊看向馬超。
差事全安排下去了,那您呢?
果然,馬超下一句便說:“至於當世賢才,我自入中原尋訪,為複興大業計!”
“將軍不可!”
眾皆齊聲勸道。
馬超驀地站起,目光掃過眾人:“諸位莫非覺得,自己難堪大任?”
“我離了長安,你等便鎮不住這局麵?”
帳內瞬間陷入寂靜,眾人皆麵麵相覷,無人敢接話。
“我意已決,勿複多言!”
馬超語氣堅定,他自有考量。
經曆過“輪回問心”的他,與各路諸侯博弈了二十餘載。
對那些頂級謀士的難纏認知,已深入骨髓。
即便記憶並不全,可那股強烈的危機感,卻無時無刻不在催促著他。
萬不可因錯失天時,而重蹈覆轍。
如今是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三月。
正值天下大亂,諸侯互相攻伐之際。
去歲袁紹於界橋大敗公孫瓚,年初雙方又再度展開大戰。
袁術也因劉表與袁紹結盟,而起兵攻伐劉表。
曹操、劉備眼下一方正在為袁紹“打工”,一方在給公孫瓚當“打手”。
荊州、冀州皆陷於戰亂。
此時,那些頂級名將、謀士,大多還處於在野狀態。
訪賢之事,刻不容緩!
若此時不去截胡,讓他們歸了其他諸侯麾下,這天下,怕是要再亂七十年!
決議定下,眾人隻覺肩頭擔子的重量更沉了些。
尤其是賈詡,平日裡總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哪怕是軍議,也敢光明正大地偷懶摸魚,從未體會過“加班文化”的壓榨。
這次馬超幾乎把軍政重擔都壓在了他身上,倒讓他有些不適應。
賈詡心裡犯嘀咕:越發看不透這位少將軍了,明明相識不過兩月,他為何會對自己這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