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彆院,
這一次,馮淵沒有那麼粗暴。
馮淵看著身下迷離的黛玉,小口小口地吐著氣。
馮淵正要將黛玉翻過去。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克製而急促的敲門聲。
馮淵的動作一頓,眉頭皺了起來。
他在這彆院裡立下過規矩,他進臥房時,天塌下來,也不許打擾。
“爺。”
門外傳來英蓮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焦急。
“房老派人傳話,宮裡來人了。”
“太上皇,召您即刻進宮麵聖。”
宮裡。
太上皇。
這幾個字,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馮淵所有的欲望。
他看了一眼身下那具微微發抖的玉體,眼中的燥熱迅速褪去。
他翻身而起,沒有絲毫留戀。
“進來。”
英蓮推門而入,不敢抬頭,快步走到馮淵身邊。
“備水,更衣。”
馮淵的聲音裡,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
滾燙的熱水很快備好。
英蓮伺候著馮淵浸入浴桶,用柔軟的布巾,仔細擦拭著他的身體,將那屬於黛玉的、靡靡的氣息,一點點洗去。
一刻鐘後。
馮淵已經換上了一身玄色的窄袖勁裝,外麵罩著一件不起眼的青布長衫。
方才那個慵懶頹靡的富貴閒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把藏於鞘中,卻依舊鋒芒畢露的國之利刃。
他沒有帶任何護衛,獨自一人,翻身上了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
馬蹄聲驟然響起,踏碎了彆院的寂靜,朝著神京城的方向,絕塵而去。
殿內的檀香,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濃鬱了。
濃得有些刻意,仿佛想要掩蓋住某種腐朽衰敗的氣息。
太上皇環巍半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儘管外麵是炎炎夏日,他這裡卻像是透著一股散不去的陰寒。
他的臉色,是一種不正常的蠟黃,眼窩深陷,兩頰的肉也垮了下來。
不過短短數月,他仿佛又老了十歲。
“臣,馮淵,叩見太上皇。”
馮淵跪在殿中,聲音沉穩。
“起來吧。”
環巍擺了擺手,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賜座。”
一個小太監悄無聲息地搬來一個繡墩,放在馮淵身後。
“謝太上皇。”
馮淵隻坐了一半,腰背挺得筆直。
大殿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隻有香爐裡,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
環巍似乎是睡著了,又似乎是在思考。
馮淵垂著眼,耐心地等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你對如今這天下,怎麼看?”
良久,環巍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比上次更加嘶啞,像兩塊朽木在摩擦。
馮淵的心,猛地一沉。
來了。
這才是今日召他進宮的真正目的。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隨即恭敬地回答。
“回太上皇,臣以為,我大吳如今雖有隱憂,卻根基穩固。”
“哦?”
環巍的眼皮抬了抬,露出一點興趣。
“說來聽聽。”
“東北高句麗,狼子野心,屢犯邊境,此為肘腋之患,不可不防。”
“西北肅州,雖有牛繼宗等將鎮守,但西狄凶悍,戰事焦灼,此為心腹大患,需徐徐圖之。”
“至於南海之地,有蠻夷小國,時常作亂,騷擾商船,此乃疥癬之疾,不足為慮。”
馮淵侃侃而談,將大吳的外部威脅,分析得頭頭是道。
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巧妙地避開了神京城,避開了朝堂。
他絕口不提忠順王日益膨脹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