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府
佛堂裡的燭火,燃了三天三夜。
那尊白玉觀音依舊慈悲地垂著眼。
空氣中,清冷的檀香早已被一種更為濃鬱、更為原始的氣息所覆蓋。
那是汗水與淚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黏稠而靡靡,盤踞在佛庵的每一個角落,將這方寸之地,徹底變成了另一間樂園。
妙玉覺得自己像一塊被扔進染缸的白布。
起初,她還保留著一絲清醒,用殘存的意誌對抗著那一次次將她撕碎的浪潮。
後來,她的身體變得麻木,神智也開始恍惚。
她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隻知道身下的禪床在永無止境地搖晃。
那張堅硬的床板,早已被換上了柔軟的錦被。
每日,都會有府裡的婆子低著頭,悄無聲息地進來,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她們從不說話,也從不抬頭看床上的景象。
隻是熟練地將那床濕漉漉的床單被褥換下,再換上乾淨的。
每一次開門關門的聲音,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妙玉最後的自尊上。
她覺得,自己在這座府裡,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
那個孤高自許、潔癖成性的檻外人,死了。
死在了這間被欲望熏透的佛堂裡。
馮淵似乎是鐵了心要將這些時日的煩悶與戾氣,儘數發泄。
他迷戀於這種將聖潔碾碎的感覺。
他喜歡看她緊咬著唇瓣,不肯發出一絲聲音的倔強。
更喜歡看她在那倔強被徹底摧毀後,眼中的迷離,和從喉嚨深處溢出的、破碎的嗚咽。
這一日,天光正亮。
馮淵又一次將她翻過來。
妙玉的身體劇烈地一顫,那是一種源於本能的恐懼。
她終於崩潰了。
“不要了……”
她的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哭腔,像一隻被拋棄的幼貓。
“我……我真的不行了……”
她轉過身,第一次主動地,用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馮淵。
那眼神裡,不再有清冷,不再有怨恨,隻剩下最純粹的哀求。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拉住馮淵的手臂。
“我求求你……馮淵……爺……”
她笨拙地學著彆院裡那些女人的樣子,用一種近乎撒嬌賣萌的語氣,討好這個摧毀了她的男人。
“放過我這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我什麼都聽你的,以後……以後都聽你的……”
她語無倫次,隻是重複地乞求著。
馮淵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著這個徹底放下了所有驕傲的女人,看著她眼中那片認命的死寂。
他知道,這朵帶刺的白蓮,已經被他徹底摘下,連根莖都浸染上了他的顏色。
那股盤踞在心中的燥鬱,終於得到了平息。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
“好。”
“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最終的判決。
在妙玉驟然收縮的瞳孔中,他開始了最後的戰鬥。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長。
直到天色大亮,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照在那尊白玉觀音像上,佛堂裡的動靜才終於停歇。
……
第二天,馮淵起身時,妙玉還在沉睡。
她睡得很沉,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下微微顫動。
馮淵沒有叫醒她。
他穿好衣衫,走到床邊,低頭看了她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