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
賈雨村靜靜地聽著,等他發泄完,才緩緩開口。
“王爺,這不正是一件好事嗎?”
環泌的動作一頓,赤紅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謀士。
“老皇爺油儘燈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張承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入了環泌的心臟。
“而新皇,懦弱無能,朝中威望不足,隻知倚靠我那好學生。”
“可如今,馮淵立下不世之功,功高震主。陛下召他回京,不是為了賞他,而是為了奪他的兵權,猜忌他,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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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離心,已是必然。”
“馮子深回京城至少要兩個月。”
“王爺,猛虎臥於西陲,病貓踞於中樞。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賈雨村的每一句話,都像魔鬼的低語,敲打在環泌的心坎上。
環泌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他不是沒有想過。
這條路,他已經想了半輩子。
可是……
“馮淵……”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他的十萬大軍,三日之內,便可兵臨城下。屆時,誰能擋他?”
這是他心中最大的顧忌。
那個男人,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野心之上。
賈雨村笑了。
“到時候大局已定,我那弟子最是尊師重道,他也隻能認下。”
環泌眉頭一皺。
“陛下召他回京,是為了削他。可若是王爺您登基,下第一道旨意,便是封他為無可封賞的異姓王,許他繼續西征,開疆拓土,為大吳立萬世之基業呢?”
“一個猜忌他的舊主,一個信重他的新君,您說,他會選誰?”
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隻有窗外的風聲,越來越緊,像是無數冤魂在呼號。
許久。
環泌走到了窗邊,看著庭院中那棵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擺的百年老樹。
他的眼神,在瘋狂與理智之間,反複掙紮。
終於,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先準備吧。”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等我的信。”
……
涼州。
自西域班師回朝的大軍,已經在此地休整了兩日,獨自一人站在城樓之上,任由那冰冷的狂風,吹動他身後黑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茫茫戈壁,望向東方。
那裡,是神京城的方向。
明明打贏了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勝仗,可他的心裡,卻沒有半分喜悅。
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與壓抑,像一塊巨石,堵在胸口。
那道催他班師回朝的聖旨,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勒住了他這頭猛虎的脖頸。
他感覺,神京城裡,一定出事了。
“大帥。”
史鼎走上城樓,甲葉碰撞,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糧草輜重皆已備妥,大軍隨時可以開拔。”
馮淵沒有回頭。
“從這裡回神京,最快的行軍路線,需要多久?”
他忽然問道。
史鼎愣了一下,隨即在心中默算片刻,恭敬地回答。
“回大帥,大軍行進,每日約八十裡。自涼州至神京,走官道,途徑十數個州府,最快也需兩月。”
兩個月。
馮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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