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口浪尖的“私有物”
血色蒼穹的裂痕早已彌合,慘淡的月光重新籠罩青梧宗。但那一夜魔神降世般的恐怖威壓,那誅滅九族、滅人道統的冰冷宣言,卻如同最深沉的烙印,狠狠刻入了每一個目睹者、乃至聽聞者的靈魂深處,揮之不去。
颶風!
一場無形的颶風以靈獸苑那間破碎的小院為中心,毫無阻礙地席卷了整個青梧宗!速度之快,勢頭之猛,遠超任何流言蜚語!
“聽說了嗎?!刑罰塔那位!為了那個‘福星’顧硯!當眾撕裂了天!”
“何止撕裂天!直接宣告‘罩著他’!誰敢動,誅九族!滅道統!”
“我的天……那顧硯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那位……”
“噓!噤聲!不要命了?!現在宗門裡誰還敢提他的名字?那是那位親自蓋章的‘私有物’!”
“私有物?這……這也太……”
“不然呢?你沒看刑律堂的人連他院門都不敢靠近了?巡夜張長老據說回去就閉關了,到現在都沒出來!”
恐懼!
如同瘟疫般在弟子間無聲蔓延。所有關於顧硯的討論都壓低了聲音,眼神閃爍,充滿了敬畏與忌憚。那個頂著藤蔓耳朵、穿著貓爪服、總顯得畏畏縮縮的雜役弟子形象,被徹底碾碎、重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籠罩在刑罰塔最深處那位魔神陰影下的、不可觸碰的禁忌符號——“容燼罩著的人”、“容燼的私有物”。
敬畏之外,是更加複雜難言的情緒。有對強大力量本能的恐懼,有對顧硯那詭異“運氣”的嫉妒,有對他能得那位“青睞”?)的好奇,更有一種深深的、被碾壓的無力感。
顧硯的小院,在宗門地圖上,一夜之間變成了絕對的禁地。院門依舊破碎,無人敢去修繕。院牆周圍數十丈內,空無一人。弟子們寧可繞遠路,也絕不靠近那片區域,仿佛那裡盤踞著無形的瘟疫或詛咒。連飛鳥似乎都刻意避開了那片天空,隻留下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地帶。
風暴眼。
顧硯就是那風暴眼中,唯一僵立的活物。
他蜷縮在院中唯一還算完好的石凳上,寬大的玄黑貓爪服袖口垂落,遮住了左手手腕。但那枚冰晶花瓣烙印處傳來的冰冷“回響”,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沉重。仿佛一道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釘死在這片被恐懼包圍的孤島上。
“罩著”?
顧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弧度。這哪裡是庇護?分明是最高級彆的囚禁和標記!
代價是顯而易見的。
“對照組”的標簽徹底被碾碎成渣,取而代之的是“大反派的私有物”這個燙金或者說烙鐵)頭銜,牢牢焊死在他頭上。普通弟子避他如蛇蠍,眼神中不再是鄙夷或好奇,而是純粹的、深沉的恐懼和敬畏。長老們的態度更是曖昧不明,如同被掐住了咽喉的鵪鶉,既不敢再以“勾結魔宮”的罪名審問他那等於直接打容燼的臉),也不敢對他表現出任何親近或關照怕引火燒身)。他徹底成了一個行走的、無人敢觸碰的“禁忌”。
好處?
或許唯一的好處就是,那些藏在暗處、想置他於死地的黑手,暫時銷聲匿跡了。畢竟,直接對容燼宣示過的“私有物”動手,那已經不是膽量問題,而是純粹的嫌命太長,想體驗“誅九族滅道統”的至尊套餐。這種威懾力,比淩雲霄的劍氣符籙強了萬倍不止。
但壞處……是徹底的孤立。他被推到了整個宗門恐懼與好奇交織的目光焦點之上,一舉一動都如同在聚光燈下被無限放大。社恐的本能在這種無處不在的“注視”下瘋狂尖叫,讓他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底深處。更可怕的是,他失去了最後一絲“正常”融入宗門、尋找出路的可能性。他不再是顧硯,他隻是“容燼的所有物”。
這種被徹底物化、被釘在標簽上的窒息感,比直麵噬魂泥沼更讓他絕望。
“喵……”墨玉蜷縮在他腳邊,碧綠的豎瞳警惕地掃視著院牆外死寂的虛空。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那深沉的壓抑和孤立無援,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一股熟悉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般,再次悄然降臨小院!
沒有敲門,沒有通報。
院門那破碎的縫隙處,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了光影的界限,無聲無息地踏入。
淩雲霄!
他依舊是那身玄色劍袍,麵容冰冷如萬載寒冰,周身縈繞著肉眼可見的、如同實質冰晶般的恐怖劍壓。但這一次,他那雙翻湧著猩紅暴戾的寒眸深處,卻不再僅僅是冰冷和煩躁,而是多了一絲極其隱晦、卻異常清晰的……忌憚!
那忌憚並非恐懼,更像是一種麵對同等層次、甚至更高層次存在的本能警惕和抗拒!源自容燼那撕裂蒼穹的威壓和霸道宣言!
然而,這絲忌憚並未讓他退縮。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鎖定在蜷縮在石凳上、臉色比月光更蒼白的顧硯身上。那眼神複雜難辨,有對容燼存在的冰冷抗拒,有對顧硯此刻狀態的審視,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近乎固執的、對“靜心抱枕”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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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視了這院落的死寂,無視了空氣中彌漫的恐懼氣息,更無視了容燼那如同懸頂之劍的宣言。
他沉默地走到顧硯對麵的另一張石凳前,無視石凳上散落的灰塵和碎石,麵無表情地坐下。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顧硯幾乎窒息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