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日在戮魔殿中有過一麵之緣的風隼司司主,嚴烽。
他依舊穿著那身不起眼的灰色衣袍,獨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此刻正低頭看著桌上的一份卷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他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進來的陸燼,任由他站在那裡。
陸燼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站著,目光快速而謹慎地掃過整個聽風堂。這裡的氣氛,比外麵的甬道更加壓抑。
良久,嚴烽才緩緩抬起頭,那隻獨眼落在陸燼身上,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力量。
“道爐破碎,靈元運轉滯澀,左肩外傷未愈……”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沙啞,“狀態很差。”
陸燼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回司主,卑職會儘快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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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嚴烽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道爐之傷,談何容易。”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身體微微前傾,獨眼直視著陸燼:“知道我為何要你嗎?”
“卑職不知。”
“因為你在冰穀的表現,還算有點意思。”嚴烽的手指停止敲擊,“臨危不亂,判斷精準,最關鍵的是,你身上有‘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或者說,你壞了‘他們’的事。”
“他們?”陸燼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就是那些藏在暗處,攪風攪雨的家夥。”嚴烽的獨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可能是烈陽的瘋狗,也可能是彆的什麼東西。你撞破了他們在冰穀的勾當,還活著帶了證據回來,你現在就是魚餌,也是誘捕的獵犬。”
話語直白而殘酷,沒有絲毫掩飾。
陸燼沉默。他早已料到自己的處境,但被如此赤裸裸地點明,心中仍是一沉。
“風隼司,不是養傷的地方。”嚴烽靠回椅背,語氣恢複平淡,“這裡隻有兩種人,有用的,和沒用的。沒用的,會悄無聲息地消失。”
他隨手從桌上拿起那枚代表風隼司身份的玄鐵令牌,丟給陸燼。
“從現在起,你是風隼司的人了。記住,在這裡,你看到的,聽到的,經曆的,都可能是假的。唯一真的,就是你自己的命,和你對北冥的忠誠。”
“當然,”他頓了頓,獨眼中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如果你還有命和忠誠的話。”
“下去吧。會有人帶你熟悉規矩,安排住處。傷沒好利索之前,彆死得太快。”
嚴烽揮了揮手,仿佛隻是打發走一件無關緊要的工具,再次低頭看向桌上的卷宗,不再看陸燼一眼。
陸燼握緊手中冰涼的令牌,微微躬身,退出了聽風堂。
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審視。站在幽綠的廊道光芒下,陸燼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有力的跳動聲。
他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漩渦的最中心。前方是未知的黑暗與致命的陷阱,但他彆無選擇,隻能前行。
為了活下去,也為了照亮這濃重黑暗中的一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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