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北冥風隼司!奉命前來調查第七前哨站失聯事件!”陸燼立刻表明身份,聲音沉穩有力,試圖安撫門後那幾乎崩潰的神經,“外麵的人已經…我們需要了解裡麵發生了什麼!”
門後的眼睛死死盯著陸燼,似乎在辨彆他話語的真偽,那目光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沉默了幾秒,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解鎖聲和能量符文黯淡下去的光芒,厚重的金屬門終於“哢噠”一聲,向內滑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烈、混合著汗臭、機油和某種…難以形容的、仿佛有機物腐敗又帶著電焦味的氣息從門縫中湧出。門後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小,擠著五六個穿著沾滿油汙的技術兵製服的人,個個麵黃肌瘦,眼窩深陷,但比起外麵那些徹底瘋癲的士兵,他們至少還保持著基本的神智,儘管那神智也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滅。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戴著破裂眼鏡的老兵,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正是剛才在窺視孔後說話的人。他死死抓住門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急促地說道:“快…快進來!彆在外麵待太久!‘它’的低語…無處不在!”
小隊迅速閃身進入主控室,金屬門立刻在他們身後重新閉合、鎖死,將外麵那令人窒息的精神汙染暫時隔絕。主控室內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各種監控光幕大部分已經變成一片雪花或者顯示出扭曲無意義的圖像,隻有少數幾塊還在頑強地工作,跳動著雜亂的數據流。操作台上落滿了灰塵,一些儀器還閃爍著故障的紅燈。角落裡堆著一些空的營養液包裝和壓縮食品的袋子,顯示他們在這裡堅守了不短的時間。
“你們是…怎麼撐下來的?”鴆十三打量著這幾個幸存者,敏銳地注意到他們雖然憔悴,但眼神相對清明。
那老兵,自我介紹是前哨站的首席技術官,名叫石堅,苦澀地指了指主控室牆壁和天花板上那些若隱若現、刻畫得極其複雜的淡銀色符文。“這是前哨站建立初期,一位神秘訪客留下的‘寧神符文陣列’,能勉強抵禦一部分‘它’的低語…但能量快耗儘了,符文也在不斷被侵蝕…”他指著牆壁上一處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甚至出現細微裂痕的符文,聲音充滿了絕望。
“‘它’是什麼?”陸燼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
石堅的臉上露出了極致的恐懼,他下意識地抱緊雙臂,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被什麼存在聽到:“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但‘它’就在下麵!很深很深的地下!幾個月前,一次常規的地脈勘探,我們好像…好像不小心驚醒了‘它’!”
他指向一塊還在工作的、顯示著複雜地質結構圖和能量波動曲線的光幕:“看!這就是‘它’!或者說,是‘它’散發出的能量場!最初隻是微弱的背景噪音,但後來…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有…規律!就像…就像心跳!”
光幕上,一條代表能量強度的曲線正在以一種穩定而詭異的節奏上下起伏,峰值不斷攀升,而那起伏的基線,早已遠遠超過了安全閾值,甚至超過了儀器所能標注的極限範圍。
謝知味立刻撲到那塊光幕前,雙眼放光,飛快地操作起來,調取著曆史數據記錄。“對!就是這種波動!與我模型預測的‘規則扭曲源點’特征高度吻合!看這個頻率諧波…還有能量輻射的特定頻譜…天哪,這不僅僅是‘源點’,這活躍度…‘它’簡直像是在…呼吸!”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尖銳,引得那幾名技術兵都驚恐地看向他。
“呼吸?”蒼牙皺緊了眉頭,他雖不懂那些複雜數據,但本能地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
“不僅僅是呼吸!”謝知味調出了另一組數據,那是前哨站各處環境監測器傳回的、關於寒潮侵蝕速度的實時記錄。隻見代表侵蝕速度的曲線,與地下那個“心跳”般的能量波動,呈現出驚人的正相關性!每當能量波動出現一個高峰,外界的寒潮侵蝕速度就會猛地向上跳躍一截!
“看到了嗎?!”謝知味指著那幾乎同步起伏的兩條曲線,聲音帶著顫抖,“‘它’在主動推動寒潮!‘它’每一次‘呼吸’,都在將更多的扭曲規則釋放到這個世界!影月教不是在阻止我們探查,他們是想…想加速這個過程!他們在喂養‘它’!”
石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是的…我們早就發現了這個關聯…但我們無能為力…信號被完全屏蔽,無法向軍府求援…試圖派人出去報信的小隊…都沒能回來…要麼死在外麵,要麼…就像外麵那些人一樣,瘋了…”
“那影月教的人呢?他們在哪裡?”陸燼追問。
“他們…他們不在這裡麵。”石堅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更深的恐懼,“他們在更深處!站點有一條通往地下的勘探通道,原本是為了研究地脈結構…但現在,被他們占據了!他們定期會從下麵出來,帶來一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晶體,鑲嵌在站點周圍的特定位置…我們懷疑,那是在加強某種儀式,或者…構築一個更大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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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出了站點外圍幾個隱蔽監控探頭最後傳回的畫麵。畫麵模糊不清,且充滿了乾擾,但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穿著灰色鬥篷的身影,在風雪中圍繞著站點,將一些閃爍著幽光的黑色晶石埋入冰層之下。那些晶石埋下的位置,隱隱構成了一個將整個前哨站包圍在內的、巨大而扭曲的法陣輪廓。
“他們在把前哨站,連同地下的那個‘東西’,一起變成所謂的‘聖地’!”謝知味失聲道,“用整個站點的生命能量和地脈之力,作為獻祭和喚醒的祭品!”
主控室內一片死寂。真相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殘酷和黑暗。第七前哨站早已淪陷,不僅是被影月教控製,更是成為了一個巨大邪惡儀式核心的一部分!
“我們必須下去。”陸燼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斬釘截鐵,“必須阻止他們,至少,要切斷他們與地下那個‘源點’的聯係!”
石堅和幾名技術兵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下去?不可能的!那條通道…已經被‘它’的力量徹底汙染了!越往下,低語越強,寧神符文的效果也會越弱!而且,影月教在裡麵肯定布置了重兵!”
“我們有必須下去的理由。”陸燼的目光掃過自己的隊員。蒼牙眼中燃燒著戰意,影九和隼七麵無表情但眼神堅定,鴆十三默默檢查著隨身攜帶的各種藥劑,謝知味雖然害怕,卻緊緊抱著他的數據板,用力點頭。
“把通道的位置和結構圖給我們。”陸燼對石堅說道,“另外,你們這裡還有多少可用的武器和補給?”
石堅看著這群明知死路卻依然要前行的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顫抖著手,在一個操作台上調出了一張詳細的結構圖。
“通道入口在站點最底層的倉庫區…這是地圖…武器…我們還有一些製式的軍弩和符文箭,能量電池也所剩不多…”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同伴去取。
就在這時,主控室內猛地一陣劇烈的晃動!頭頂的灰塵簌簌落下,那幾塊還在工作的光幕瘋狂閃爍,牆壁上的寧神符文發出刺耳的悲鳴,光芒急劇黯淡!
地底深處,那“心跳”般的能量波動,驟然提升了一個量級!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巨獸,第一次,真正地睜開了它冰冷無情的眼眸!
“‘它’…醒了?!”石堅癱軟在地,麵無人色。
刺耳的、仿佛能撕裂靈魂的低語聲,即便隔著厚重的金屬門和寧神符文,也開始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一絲絲滲透進來!
通往地下的通道,不再是可能的選擇,而是迫在眉睫的唯一生路——或者說,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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