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蕭臨淵的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喉間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指節重重叩在石桌上,青紫色的血管從手背一路攀到腕間。
雲知夏瞳孔驟縮——那抹紫不是普通中毒的淤色,更像兩種毒素在血裡撕咬的痕跡。
“王爺!“墨七的刀“當啷“墜地,搶步要扶,卻被周婆子一把撞開。
那老婦披頭散發撲過來,指甲幾乎戳到雲知夏麵門:“就是她換了藥材!
想害王爺!
快拿人——“
“閉嘴!“雲知夏反手扣住周婆子手腕,骨節捏得哢哢響。
她的目光始終鎖在蕭臨淵身上:他的指尖已紫得發黑,唇色由白轉青,分明是黃曲黴毒素與體內舊毒起了反應。
前世實驗室裡,她見過誤食黴變花生的實驗犬就是這副模樣,最後吐著黑血抽搐而亡。
“阿苓!“她甩脫周婆子,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蕭臨淵身側,手掌按上他滾燙的後頸。
少年時在滇南苗寨學的摸骨術此刻派上用場,隔著兩層單衣都能摸到他脊椎骨節間異常的灼燙——“取雪頂紅汁液!
要最新鮮的!
活性炭、生理鹽水!
孫老,幫我按住他肩膀!“
蕭臨淵突然暴起,手臂如鐵鉗般箍住她腰肢。
他眼底血絲密布,像頭被激怒的野獸:“你敢...敢給本王下套...“話音未落,喉間溢出腥甜,一縷黑血順著嘴角淌到雲知夏衣襟上。
“你現在不是王爺,是病人!“雲知夏反手抽出鬢間銀簪,針尖精準刺入他內關穴。
蕭臨淵渾身一震,鉗製的手勁鬆了些。
她趁機掐他下頜,阿苓端著青瓷碗撞開人群擠進來:“王妃,活性炭混懸液!“
藥汁灌入口的瞬間,蕭臨淵劇烈咳嗽,黑血混著藥湯濺在雲知夏手背上。
她卻像沒知覺似的,另一隻手的銀針又紮進足三裡。
孫老顫巍巍按住他肩膀:“老奴...老奴按住了!“
“墨七!“雲知夏頭也不回,“把周婆子嘴堵上。
再讓她嚎,我先給她灌半瓶催吐藥。“
暗衛首領這才反應過來,抽出腰間軟劍鞘拍在周婆子嘴上。
老婦的尖叫悶在喉嚨裡,隻剩雙腿亂蹬,踢翻了腳邊的藥篩,紫花地丁的碎葉撒了滿地。
三炷香時間,雲知夏的額角也滲出了汗。
她撕了袖中帕子,蘸著生理鹽水擦拭蕭臨淵臉上的黑血,指尖突然頓住——他頸側有個淡青的針孔,被汗水泡得發腫。
“三年前的舊傷?“她喃喃自語,突然想起前世在毒理檔案裡見過的標記。
那是“斷魂散“的引毒穴,需得每日用摻毒的藥汁按壓,才能讓毒素慢慢滲進血脈。
蕭臨淵的呼吸漸漸平穩。
他睜眼時,正看見雲知夏咬破自己指尖,血珠滴進最後一盅藥汁。“你瘋了?“他聲音沙啞如砂紙。
“黃曲黴毒素傷肝,你體內的"斷魂散"衍生物專攻血脈。“雲知夏將藥汁喂進他嘴裡,“我血裡有解毒酶,能撐半小時。“她扯過帕子擦手,指腹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但隻能應急。
你這毒,比軍中那些將士深得多——有人專門調了方子,混在你膳食裡,至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