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那道黑底銀紋的靴尖一縮,人影就沒了。可我知道,三公主的人還在盯。
護盾的金光還罩著我們,但我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顧清言。”我蹲下身,一手撐著他後背,“能走嗎?不能走也得走,這地方待不得。”
他喘了口氣,左手撐著靈筆,想發力站起來,可右臂一動,整個人晃了晃,差點栽我懷裡。
“嘶——”我趕緊扶住他,“你這傷再不處理,毒都竄到心脈了。”
“沒事。”他咬著牙,“還能撐。”
“還能撐個屁。”我翻白眼,“你當你是武俠片男主,重傷還能帥氣回頭說‘我沒事’?醒醒,現在是修仙界,不是偶像劇。”
話剛說完,腦子裡“叮”一聲。
【梗力值+10,當前進度條:85】
靈力順著經脈流了一圈,雖然還是虛,但比剛才穩了不少。我順手把噬靈劍往地上一插,從乾坤袋裡摸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丹藥塞他嘴裡。
“王嬤嬤給的,說是‘吊命丹’,聽著就不吉利,但好歹能頂一陣。”
他眉頭一皺:“你怎麼會有她給的東西?”
“上個月我偷偷塞錢讓她幫我買奶茶粉的時候,她順手塞我袋子裡的。”我聳肩,“她說‘早晚有用’,我尋思著她是不是算到今天?”
顧清言沒說話,隻是把藥咽了下去。
幾息之後,他臉色稍微緩了點,呼吸也穩了些。我扶他站起來,半邊身子壓在我肩上,沉得像塊石頭。
“咱們得換個地方。”我說,“這竹林太敞,護盾撐不了太久,而且三公主肯定已經傳信回京了。”
“去哪?”
“江南秘密據點。”我冷笑,“我小時候藏零食的地方,沒人找得到。”
他看了我一眼:“你還藏零食?”
“廢話,宮裡夥食難吃死了,我不藏點心能活到今天?”
他沒再問,隻是點點頭。
我們剛走出竹林邊緣,天邊已經泛白。晨霧還沒散,官道上靜得離譜,連鳥叫聲都沒有。
我在一棵老槐樹底下拍了三下樹皮,又用劍尖在地上劃了個歪歪扭扭的符號。
不到半盞茶工夫,樹後“嘩啦”一聲,地磚翻起,露出個向下的暗道口。
“下來。”我拽著顧清言,一瘸一拐地鑽進去。
地道不寬,勉強夠兩人並行。牆邊點著幾盞油燈,火光搖晃,照出幾張熟悉的臉。
王嬤嬤站在最前麵,手裡拎著個藥箱,看見我們進來,眉頭直接擰成個“川”字。
“我就說你這丫頭命硬,還真沒死。”
“謝謝誇獎。”我咧嘴,“我還活著,而且活得挺精神。”
她沒理我,徑直走到顧清言跟前,掀開他右臂的布條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這毒是‘鴉骨寒’,三公主特製的,再拖兩個時辰,人就廢了。”
“現在不是還沒廢?”我插嘴,“趕緊治。”
王嬤嬤瞪我一眼:“你當我是神仙?解毒得靜養,你還想讓他走路?”
“走不了也得走。”我從懷裡掏出那封玉簡,展開扔在桌上,“我爹出事了,國師掌印,二皇子監國,整個京城現在就是個火藥桶。我們要是再磨蹭,等回去連棺材都搶不到。”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
幾個舊部站在角落,有宮女,有太監,還有兩個我以前偷偷養的暗衛。他們互相看了看,沒人說話。
一個穿灰袍的太監終於開口:“公主,京城現在進不去啊。宮門封鎖,龍氣被壓,咱們這幾個人,回去就是送死。”
“送死?”我冷笑,“你們以為我現在是去享福的?我是去翻盤的。”
我走到桌前,把玉簡拿起來,一字一句念:“帝疾重,昏不知事。”
然後抬頭環視一圈:“你們信不信這封信不重要,我信就行。我信我爹不會無緣無故倒下,我信國師這些年偷偷煉的那些邪術,我更信——”
我頓了頓,聲音低下來:“我上輩子加班到死,年終獎都沒領完。這輩子讓我重來一次,我就算死,也得死在奪皇位的路上。”
屋子裡沒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