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天光還在發燙,我掌心那道龍紋像是焊進了皮肉裡,一跳一跳地燒。顧清言站在我旁邊,喘得像跑了三圈馬拉鬆,左耳那顆痣紅得快滴血。
“還走嗎?”他啞著嗓子問。
“不走等著他們請吃飯?”我扶了扶歪掉的木簪,把炎嘴扇往袖子裡塞了塞,“沈老頭都把任務交到我手裡了,現在退場算什麼?退群都不帶打招呼的?”
他扯了下嘴角,沒說話,隻是把靈筆轉了個圈,指尖一劃,空中浮出一道半透明的糖畫狐狸,尾巴一甩,霧氣就從它身上散開,把我們的影子蓋住了。
我低頭看了眼係統麵板:【梗力值67】,閃得跟快沒電的燈泡似的。剛才那一波玉佩綁定直接榨乾了我大半血條,現在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但好歹命還在,玉佩也到手了,總不能在林子裡蹲到天亮等他們派車來接。
“走吧,”我說,“京城那個老巢應該還能用。”
我們倆一瘸一拐地往北邊挪,林子深處時不時有東西竄過,草葉嘩啦響,像是風,又不像。我攥緊了扇子,玉佩突然在我掌心輕輕震了一下。
【龍語共鳴:檢測到安全路徑,建議沿東南偏東行進】
我差點笑出聲:“家人們誰懂啊,這導航能不能彆閃紅燈?”
話音剛落,係統“叮”了一聲:【梗力值+1,當前進度條68】。
顧清言瞥我一眼:“你又在跟誰直播?”
“我這是遠程呼叫隊友懂不懂?”我翻個白眼,“玉佩剛給我指了條路,說是最近的入口在山腳斷崖底下,有個廢棄的采石坑。”
“那地方我熟,”他說,“以前查靈礦走私時去過,下麵連著老皇城的排水暗渠,直通冷香殿後巷。”
“喲,”我挑眉,“顧少主還有臥底經曆?”
“少廢話,”他咳嗽兩聲,“趕緊走,我這糖畫撐不了多久。”
天快亮時,我們摸到了采石坑邊緣。坑口被藤蔓遮得嚴實,底下黑乎乎的,一股子潮黴味往上衝。
我正要往下跳,手腕突然被顧清言拽住:“等等。”
他蹲下身,用靈筆尖在地麵劃了道痕,金光一閃,浮出幾個扭曲的符文。
“有人動過這裡的陣眼。”他皺眉,“最近三天內。”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暗影盟吧?”
“不像。”他搖頭,“痕跡是往裡走的,不是守在外麵。倒像是……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
我愣了兩秒,忽然反應過來:“王嬤嬤?”
他點頭:“她要是還活著,肯定知道你會回來。”
我咬牙跳了下去,落地時膝蓋一軟,差點跪地。坑底有條窄道,石壁上嵌著幾顆蒙塵的夜明珠,微光映出牆角一道鏽鐵門。
門沒鎖,虛掩著。
我推開門,裡麵是個小密室,牆上掛著件洗得發灰的褐褙子,桌上擺著個粗瓷碗,碗底還有半塊冷掉的芝麻餅。
“嬤嬤!”我喊了一聲。
腳步聲從裡間傳來,王嬤嬤拄著拐出來,頭發亂了半邊,木簪都歪了。她一眼看見我,手一抖,拐杖差點摔了。
“我的小祖宗……你還知道回來?”她衝上來捏我臉,“瘦了!黑了!這頭發跟雞窩似的!你娘要是看見,得心疼死!”
我咧嘴:“嬤嬤,我這不是好好的?還帶了大禮包回來。”
她瞪我一眼,轉頭看見顧清言扶著門框站著,臉色發青,立刻罵道:“還杵著乾嘛?進來啊!當自己是門神?”
顧清言苦笑一聲,踉蹌著走進來。
王嬤嬤麻利地從發簪裡抽出一根銀針,紮進我手腕,我“嘶”了一聲,整條胳膊像被開水燙過。
“你這身子,”她沉著臉,“經脈燒得七七八八,玉佩的力量壓不住。再亂用一次,人就廢了。”
“那能咋辦?”我嘟囔,“不用它,我連路都走不穩。”
她沒理我,轉身從牆縫裡掏出個布包,打開是張泛黃的星圖,邊角都磨毛了。她鋪在桌上,又讓我把玉佩按上去。
玉佩一碰圖,整張紙突然亮了,光紋像水一樣流動,最後彙聚成一個點——太廟地宮。
“果然,”她低聲,“隻有前朝血脈能激活這圖。國師想借你血開龍脈,咱們就得搶在他前頭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