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掌還貼在乾元殿前的石磚上,那股震動沒停,反而更清晰了。西北方向,一下一下,像有人拿指甲在地底輕輕敲。
“不是地震。”我說。
顧清言蹲下來,把羅盤按在地上,指針轉得跟抽風似的。“靈脈斷續,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走。”
我皺眉:“壓著?還是牽著?”
他抬頭看我,眼神有點沉:“三年前江南叛亂,死士衝陣前也是這動靜。當時我們顧家查過,是有人用‘引魂釘’釘進地脈,讓整片山林的靈氣倒流,把人逼成瘋狗。”
我聽得頭皮一麻:“你是說……現在北邊也有人在搞這套?”
他沒說話,隻是把羅盤收了起來。
兵部主事來得飛快,手裡抱著一疊急報,臉都白了。
“公主,北境三道烽火台昨夜同時熄滅,守將回報說是大雪封路,可……可今早探子爬到高崖查看,發現哨塔是被人從內部拆毀的,牆磚上還有抓痕,深得離譜。”
我接過戰報翻了兩頁,眉頭越擰越緊。這些痕跡描述太整齊了,不像野獸,也不像普通士兵能留下的。更像是……統一訓練過的動作。
“最近邊境有沒有異族活動記錄?”
“有!玄狼部在雪線外集結已有半月,原本以為隻是例行遷徙,可他們不劫村、不搶糧,就那麼站著,像在等什麼。”
“等?”我冷笑,“等誰發開工許可證?”
話音剛落,腦子裡“叮”一聲——
【梗力值+1】
一絲熱流竄過經脈,玉佩微微發燙。我順手抽出噬靈劍,往地上一劃,借著殘留的龍氣畫了個簡易感知陣。幾息之後,地麵浮現出一道淡金色的波紋軌跡,直指西北。
“這不是集結。”我盯著那條線,“這是行軍路線。他們已經在動了,而且走的是前朝廢棄的暗道。”
兵部主事腿一軟:“那可是連駱駝都走不出去的冰穀!他們怎麼敢……”
“有人帶路。”顧清言插了一句,“或者,有人改了地形。”
我猛地想起王嬤嬤之前塞給我的那張破地圖——說是她年輕時跟著先皇後巡邊,親手描的。上麵有一條紅筆勾的虛線,標注著“雪狼祭道”,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太陽圖案。
“嬤嬤!”我轉身就往宮門跑。
冷香殿的老屋還在冒煙,畢竟昨晚那場火太大。王嬤嬤蹲在門口曬藥草,聽見腳步聲頭都沒抬:“就知道你會來。”
我直接把地圖攤她麵前:“這個‘雪狼祭道’,到底是乾啥用的?”
她眯眼看了會兒,忽然伸手掐了下我胳膊,疼得我一哆嗦。
“疼嗎?”
“廢話,當然疼!”
“那就不是幻覺。”她低聲說,“三十年前,前朝老皇帝想鎮住北境煞氣,在這條道上埋了七具童屍,做了個‘活人鎖靈陣’。後來政變一起,這事就被壓下去了。但每年冬至前後,隻要有人在雪線上敲三下地,那些屍骨就會回應。”
我聽得渾身發涼:“你是說……現在有人在喚醒那個陣?”
“不止。”她搖頭,“玄狼部自古信奉‘雪中之神’,認為誰能喚醒沉睡的骨頭,誰就是天命之主。他們不是來打仗的,是來迎王的。”
我愣住:“迎誰?”
“你啊。”她看著我,“前朝血脈,龍氣共鳴,又是嫡出公主——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你才是正統?”
我翻白眼:“家人們誰懂啊,我隻是想活著,怎麼全世界都想給我加戲?”
“叮。”
【梗力值+1】
顧清言站門口聽著,忍不住笑出聲:“你還真當自己是頂流女明星?”
“我不當誰當?”我瞪他,“昨晚那一戰多少人錄像了?你現在去茶館聽聽,都說攝政王一怒為蒼生,手持火焰扇,腳踩金龍影,帥得十裡八鄉找不到對象。”
他嘴角抽了抽:“那是民間演繹。”
“那我也要演到底。”我收起地圖,拍了拍衣服,“既然他們想迎王,我就去北邊給他們辦個登基典禮——不過主角得換個。”
王嬤嬤歎口氣,從衣角暗袋裡摸出一枚黃澄澄的丹藥:“暖陽丹,驅寒用的。北地煞氣重,你這身子骨還沒養好,彆逞強。”
我接過丹藥,發現她手指抖了一下。
“你有事瞞我。”
她頓了頓,才說:“當年陪你母後巡邊的侍衛,後來全死了。隻有一個逃回來,臨死前說了句——‘雪裡有人睜著眼’。”
我脊背一涼。
顧清言皺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