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狐裘搭在肩上,我沒動,也沒回頭。
顧清言站在我身後,聲音壓得很低:“你真打算就這麼走?”
“不走等啥?”我轉過身,把手機殼從乾坤袋裡掏出來,貼在火契側麵,“剛才那道金光不是假的,麵具碎片有反應,說明它感應到了什麼。敵人撤得乾淨利落,連個屍體都沒留,這不合理。唯一的解釋——他們回家了。”
“家?”王嬤嬤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手裡攥著鏽針,“你是說……北穀?”
“不然呢?”我點點頭,“信鴉傳訊說‘屍氣升騰’,聽著嚇人,可你要真懂行就知道,那不是死人多,是有人在養‘陰脈’。他們不是敗退,是在換地方開張。”
顧清言皺眉:“你就這麼確定裡麵有機緣?萬一是個坑呢?”
“當然有可能是坑。”我咧嘴一笑,“但問題是——我現在不上這個當,以後就得麵對十個更狠的局。現在他們以為我還在慶功,其實我已經順著他們的信號鏈反向爬牆了。”
王嬤嬤歎了口氣:“公主,您這腦子轉得比靈陣還快,可身子經不起折騰啊。昨兒那一招抽得您臉色跟紙一樣。”
“所以我才隻帶你們倆。”我把火契收好,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彆人去了我護不住,你們倆嘛——一個能畫糖畫擋刀,一個能從袖子裡掏出丹藥續命,配合我這張嘴,妥了。”
顧清言翻了個白眼:“合著我們是你嘴炮的背景板?”
“精英輔助,懂不懂?”我眨眨眼,“沒有輔助的c位,那叫送人頭。”
他沒再攔我,隻是默默從懷裡取出一塊青銅羅盤,指尖一彈,靈力注入,指針微微顫動。
“密林方向有異樣波動,靈力紊亂,常規感知會失靈。”
“那就彆靠靈力。”我從乾坤袋摸出最後一包奶茶粉空袋,往空中一拋,“看風向。”
袋子被風吹得鼓起來,直直指向北方。
“瞧見沒?大自然的導航,免費還精準。”
王嬤嬤搖頭:“你這都是歪理。”
“歪理能贏就是正道。”我邁步往前,“走不走?不走我可自己去了,到時候遺跡裡的寶貝我全拿走,連個糖畫都不給你留。”
顧清言冷哼一聲:“你敢。”
三人連夜出發,沒驚動任何人。親兵隊長隻當我是巡邊,照常交接防務,連火把都沒多點一支。
密林在北穀深處,越往裡走,樹越怪。枝乾扭曲,像是被人硬掰成跪拜姿勢,地麵上浮著一層灰霧,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腐爛的棉絮上。
“這地不對勁。”王嬤嬤突然停下,“太安靜了,連蟲鳴都沒有。”
“不是沒有。”我豎起耳朵,“是有聲音,但咱們聽不見。”
話音剛落,耳邊猛地炸響一陣尖嘯——
“當年……要是我能快一步……娘娘就不會……”
是王嬤嬤的聲音,又不是她現在說的。
她整個人晃了晃,眼神發直,手指緊緊掐住手腕。
“幻音瘴!”顧清言一把拉住她胳膊,“彆陷進去!”
“她死了……都因為我……”王嬤嬤嘴唇發抖,“我明明就在門外……可我沒敢衝進去……”
我立刻明白過來——這玩意專挑心裡最痛的地方挖。
誰調的?氛圍組下班了吧!大半夜放回憶殺,你是想讓我哭到脫水嗎?”
腦海裡“叮”了一聲,梗力值+1。
有效!
“家人們誰懂啊!”我繼續喊,“上班背鍋,下班還得聽領導放錄音!這破林子是不是兼職做心理輔導啊?收費嗎?支持花唄不?”
又是一聲“叮”,+2。
顧清言反應極快,靈筆一揮,三道符紙貼在我們後背,形成微弱屏障。他咬牙:“你再吼兩聲,我就能把陣眼定位了。”
“那你可聽好了!”我深吸一口氣,“退退退!你是覺得我耳膜不夠厚是吧?有種你出來單挑!躲在這兒搞精神攻擊,算什麼英雄好漢?充其量是個網暴小鬼!”
“叮!叮!叮!”
連續三響,梗力值蹭蹭漲。
王嬤嬤呼吸漸漸平穩,眼裡的渾濁散去。
“謝……謝謝公主。”她低聲說。
“彆謝。”我拍拍她,“等出了林子,記得給我縫個新袋子,這破布兜都快漏了。”
她勉強笑了笑。
我們繼續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一道石階,向下延伸,看不見底。
一股吸力從下麵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