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那聲輕響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鎖芯轉動，又像是一根繃了三百年的弦終於鬆了勁。巨門在我麵前緩緩向內退去，沒有轟然倒塌的氣勢，反倒像一扇久未開啟的老宅院門，被人小心翼翼推開。
灰塵沒揚起來，反而被一股暖風卷著往裡收。
我下意識摸了摸乾坤袋，確認麵具碎片還在。剛才它懸在空中那一刻，我分明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牽引——不是衝著門，是衝著更深的地方。
“走不走？”我回頭問。
顧清言已經站到我身側，羅盤在他掌心輕輕震顫，指針瘋了一樣打轉。“這地方……不在尋常靈脈上。”他說，“像是被人從地圖上摳下來，又塞進另一個世界。”
王嬤嬤喘著氣，手扶著石壁：“公主，你真要進去？剛才那蛇都說了，血脈未純者不得入。你現在……算純嗎？”
我咧嘴一笑：“我家祖宗要是知道後人靠吐槽攢靈力，估計能當場氣活過來。但既然門開了，說明它認的不隻是血，還有火。”
我抬手，掌心浮起一小團金紅交織的火焰——炎契之軀帶來的新玩意兒。火苗不大，卻穩得不像話，連風都沒見著，它也不晃。
一腳踏進門內。
地麵不是石頭，也不是土，踩上去軟中帶韌，像踩在某種巨獸的皮膜上。四周牆壁泛著幽光，紋路像是血管，正緩慢搏動。
“家人們誰懂啊，”我低聲嘟囔，“剛過完ai門禁，現在又進生物機房？”
話音落，腦中“叮”了一聲，極輕，像是信號不良時的斷續提示。
【梗力值+0.1，當前進度條：97.1】
我翻了個白眼：“合著你還聯網收費？”
往前走了幾步，通道突然分岔，三道一模一樣的走廊並列延伸，儘頭都被霧氣遮住。
“不對。”顧清言停下，“我們剛才明明是一條直路。”
話音未落，我眼前一花。
再定神時，隻剩我一人站在岔路口。
左右沒人，前後也沒聲。
我試著喊了句“退退退”，結果係統毫無反應。又試了句“尊嘟假嘟”，依舊靜悄悄。
“行吧。”我聳肩，“看來嘴炮在這兒屬於違禁品。”
閉上眼，把手貼在牆上。炎契之火順著指尖蔓延出去，像觸須探路。幾秒後，右數第二條通道傳來輕微共鳴。
就是它。
我邁步進去，沒走多遠，前方光影一閃，王嬤嬤的身影出現在十步外，滿臉焦急：“公主！快回來！外麵出事了！”
我腳步一頓。
這語氣太熟了——每次她想騙我去喝藥就這麼說。
“嬤嬤，”我盯著她，“你說我小時候抱在懷裡還沒貓大，那後來那隻黑貓呢？”
她一愣：“什麼黑貓？你從來就沒養過貓。”
我笑了：“可我記得有。還是你偷偷喂的，說是避邪。”
麵前的“王嬤嬤”臉色變了，身形開始扭曲，化作一團灰霧散開。
幻象破了。
繼續往前，這次迎麵撞上了顧清言。
他站得筆直，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彆去了，裡麵沒有傳承，隻有死局。跟我回去。”
“哦？”我歪頭，“那你左耳上的痣，為啥現在是藍的？平時激動才發紅，難不成你今天還順帶染了色？”
他也僵住。
我沒等他變，直接抬腳踹過去。虛影炸開，像摔碎的鏡子。
“想困我？”我拍拍手，“你們忘了，我可是每天靠自嘲活著的人。這點心理戰，還不夠我當段子講的。”
終於走到儘頭，一間圓形石室出現在眼前。中央立著一塊半人高的石碑，上麵刻著鳳凰銜龍，龍眼處凹槽與我的玉佩完全吻合。
而石室上方，懸浮著一道模糊的鳳凰殘影，羽翼展開幾乎頂到穹頂，每一片羽毛都在微微燃燒。
它開口，聲音像是風吹過銅鈴：
“非純血者，不得承吾誌。”
話音落下，一股無形壓力砸在我胸口，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又來？”我咬牙撐住，“上次是蛇，這次是鳥，下次是不是還得爬隻烏龜出來考我數學？”
鳳凰殘影微微一震。
“你……竟不怕？”
“怕啊。”我抹了把額頭的汗，“但我更怕回去以後被國師那老頭拿廣場舞音響念經。相比之下，你這還算溫柔。”
它沉默了一瞬。
我趁機掏出玉佩，正要往上按，手腕卻被一股力量拉住。
抬頭一看，王嬤嬤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臉色蒼白：“公主，當年母後臨終前說‘鳳不南飛，龍不西行’，你還記得嗎？”
我心頭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