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衝進府門的時候,我正把最後一道批文壓在硯台底下。
信使滾下馬背,鎧甲上那層灰撲撲的沙塵還沒抖乾淨,就單膝跪地遞出火漆封印的軍報。他喘得厲害,像是從北境一口氣沒停地跑過來。
我沒急著接。
而是抬手一招,親衛統領立刻上前半步,我把指尖輕輕搭在他手腕上。靈識織網順著昨夜建立的連接瞬間鋪開,像一張看不見的網探進信使體內——果然,他經脈裡混著一股冷颼颼的氣息,帶著點鐵鏽味和凍土的腥氣,是北疆獨有的寒煞靈息。
“人沒造假。”我鬆開手,“說吧,邊關出了什麼事?”
信使低頭展開軍報:“三日前,赤鬃部殘眾突襲黑石峽哨塔,斬守將、焚糧倉,還留了血書——‘舊債未清,今朝加倍’。”
我挑眉:“赤鬃部不是十年前就被滅族了嗎?怎麼死灰複燃還能搞團建?”
“據斥候回報,他們聯合了雪狼盟,兵力至少兩萬,且……”他頓了頓,“有修士帶隊,一掌拍碎了三重陣法。”
屋裡靜了一瞬。
親衛統領皺眉:“雪狼盟向來遊散不成氣候,誰能把這兩撥人捏在一起?”
我冷笑:“還能是誰?上次讓他們幾個頭目溜了,現在卷土重來,家人們誰懂啊,修仙界也流行‘反派複活刪庫跑路’這一套?”
話音落,腦中“叮”的一聲輕響,梗力值+1,靈海微微一蕩,思路反而更清楚了。
我轉身走向沙盤,手指劃過邊境線,最後停在黑石峽位置。這地方卡在南北要道咽喉,兩邊是峭壁,中間一條窄道,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一旦失守,七日內敵軍就能直逼三州腹地。
“上次我就說該斬草除根,結果一堆大臣念慈悲經,說什麼‘天道好生’‘殺戮太重折福’。”我用朱筆狠狠圈住峽穀,“現在好了,人家帶著外援回來補票了。”
親衛統領小心翼翼問:“要不要調五萬邊軍迎擊?咱們剛贏過一回,士氣還在。”
“不行。”我搖頭,“邊軍駐防分散,調動慢,等他們集結完,敵人早打進來了。而且……”我指了指沙盤邊緣幾處標記,“這幾處哨站三天沒傳訊,大概率已經被切斷聯絡。”
他臉色變了:“您的意思是,對方早有準備?”
“不止。”我盯著地圖,“能聯合雪狼盟,說明背後有人牽線搭橋。這不像單純的複仇,倒像是有人想趁我們內政改革不穩,來個內外夾擊。”
想到這兒,我忽然笑了:“挺會挑時候啊。減稅令剛推,監察體係重組,朝裡那幫老骨頭正鬨騰呢,這時候外敵壓境,最好逼我撤政換人。”
親衛統領聽得直冒冷汗:“您懷疑……朝中有內鬼?”
“不然呢?”我聳肩,“你以為異族殘部憑什麼突然有錢有兵還有高階修士幫忙?天上掉的?還是他們自己開了靈礦?”
說完,我走到案前,提筆就寫調令。
“傳令兵部,即刻整備三千精銳,一個時辰內出發。再通知工坊,把昨晚畫的那些符全都帶上。”
親衛統領愣住:“您……要親自去?”
“不然呢?”我一邊寫一邊頭也不抬,“你們誰有龍氣?誰能把符紙罵活?誰能在百裡外靠嘴炮遠程控場?”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我寫完最後一筆,吹乾墨跡遞給他:“拿去宣讀。順便告訴戶部那幾位大人,軍糧今天必須到位,少一粒米,我就讓他們嘗嘗什麼叫‘催更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