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剛收,風沙還在刮。
我站在主營高台邊上,手裡那塊殘玉還是溫的,像揣了塊剛出爐的紅薯。親衛統領走過來,低聲說陳驍把繳獲的腰帶碎片拚好了,血漬底下壓著一行歪歪扭扭的部落圖騰。
“認出來了。”他遞過來一張草紙,“是赤鬃部邊緣商隊的標記,常走漠北廢城那條線。”
我盯著紙上那個像被狗啃過的符號看了兩秒,順手從乾坤袋裡摸出半包奶茶粉捏在指尖。“家人們誰懂啊,打贏了還得追售後?這波不是退貨運費誰出的問題了,是賣家疑似搞跨境邪術。”
話音落,腦子裡“叮”一聲,靈流輕輕一蕩,凡爾賽護盾自動蹭了一下,整個人像是被看不見的保鮮膜裹了圈,連風裡的沙子都彈開三寸。
親衛統領已經習慣了我這種神神叨叨的發力方式,隻問:“公主真要親自去?”
“我不去,誰能對著一堆穿皮襖的壯漢說‘尊嘟假嘟’還顯得很合理?”我把奶茶粉塞回去,拍了拍他的肩,“再說了,那股牽屍的紅絲線不是臨時起意,節奏太穩,背後肯定有人掐著表操作。敵人沒撤,隻是換了個群聊繼續發消息。”
他說不過我,隻好點頭安排人準備偽裝行頭。
當晚我們就動身了。三千精騎留駐邊關,我和親衛統領帶了十二個能閉氣三刻鐘不喘粗氣的老兵,外加一個死活要跟來的陳驍——這小子現在走路都學我甩披風,也不知道模仿了個啥。
馬匹塗灰,蹄子包布,我們一行十七人像十七隻剛出土的兵馬俑,在夜色裡悶頭往北挪。白天藏身岩縫,晚上趕路,第五天黃昏爬到一處風蝕台地,終於看見窪地裡藏著一片營寨。
沒有旗,沒人喊號,連炊煙都稀薄得不像話。
但我一眼就盯上了中間那頂黑帳篷。它周圍靈氣波動像心跳,一下一下往外推,偏偏又被什麼東西壓著,像是鍋蓋蓋住的沸騰水。
“就是這兒。”我蹲在岩沿後頭,掏出手機殼貼在膝蓋上當桌麵畫草圖,“這靈流不正常,既不像修煉陣法,也不像儲靈塔。倒像是……養蠱。”
陳驍縮在我旁邊,小聲問:“養啥?”
“養禍。”我戳了下圖上那團黑點,“你看外圍三圈氣旋,層層疊疊繞著中心轉,典型的隱匿+聚靈雙陣嵌套。他們不是在藏人,是在孵東西。”
親衛統領皺眉:“可這地方荒得連野兔都懶得刨坑,誰會在這兒建指揮所?”
“所以才可疑。”我冷笑,“越沒人去的地方,越適合乾壞事。你想想,公司年會選在殯儀館隔壁嗎?除非——裡麵的人根本不想見光。”
說完我從乾坤袋底層翻出王嬤嬤早年塞給我的一包煙丸,灰撲撲的,標簽寫著“驅蚊用,勿食”。她每次給東西都寫這種鬼話,其實這玩意兒能燒出顯形霧,專破障眼法。
“你倆繞到下風口,找背風坡扔一顆。”我遞給親衛統領兩粒,“彆靠太近,煙一起就往後撤。我要看符紋走向。”
他們領命而去。我拉著陳驍躲在岩縫深處,啃了口乾餅等消息。
半個時辰後,東南方飄起一縷淡紫色煙霧,隨風散開時,空中浮現出幾道若隱若現的紅線,像蜘蛛網一樣罩住整個營地。最密的一層纏在中央帳篷四周,而那顆懸浮在空中的黑色晶石,正一點點吸收這些符線的能量。
“果然是控陣核心。”我眯眼,“那石頭不是裝飾品,是鑰匙,也是開關。隻要它在,整個營地的靈力網絡就能調動。”
陳驍咽了口唾沫:“咱們衝進去砸了它?”
“你當這是砸金蛋抽獎呢?”我白他一眼,“這陣法有反饋機製,硬拆等於按警鈴。我們要做的,是讓它自己斷鏈。”
我從乾坤袋裡取出三枚銅釘模樣的東西,表麵刻滿反向導靈紋,是王嬤嬤前年偷偷給我壓箱底的“反靈釘”。插進節點位置,等對方調動力量時就會逆衝爆管,專業術語叫——係統雪崩。
“聽好了。”我低聲布置,“親衛統領帶人在東側埋伏,等煙霧完全散開就悄悄把釘子插進第三圈符紋斷裂處;陳驍你去西麵,找個岩石裂縫藏好,我給你信號你就扔乾擾火折子,彆求準,隻求響。”
“那你呢?”陳驍問。
“我去最近的地方看看熱鬨。”我拍了拍腰間的火紋旗,“畢竟客戶體驗很重要,不去現場怎麼知道人家服務態度差不差?”
他聽得一愣一愣的。
入夜後風勢漸弱,營地裡的靈流頻率開始加快,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親衛統領傳來暗號:陷阱已布,隻等啟動。
我趴在西側一塊巨岩陰影裡,手裡握著最後一枚反靈釘,眼睛死盯著那顆懸浮的黑晶。它每吸收一次天地靈氣,光芒就亮一分,現在已經像顆微型煤球爐了。
“再充一會兒。”我默念,“等你們全員上線,咱們就集體斷網。”
突然,帳篷簾子掀開,走出來兩個人,穿著和赤鬃部差不多的皮袍,但走路姿勢太齊了,像是同一個模具倒出來的。他們在晶石下方擺了個矮桌,上麵放著一隻陶碗,碗裡盛著暗紅色液體,冒著細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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