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飛走沒多久,我正琢磨那枚焦黑玉牌上的鋸齒紋路,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悶響,像是大地被人狠狠踩了一腳。腳底一震,我差點沒站穩,顧清言一把扶住我肩膀。
“不對勁。”他臉色變了,“前線靈壓在暴跌。”
話音剛落,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衝過來,盔甲都歪了:“公主!北城大陣……崩了半邊!好多將士突然昏倒,軍醫說是被什麼東西抽了神識!”
我心頭一緊。那道黑煙不是逃,是報信去了。
“九陰鎖靈陣?”我咬牙,“這名字聽著就一股子拚多多風水味兒,誰起的?”
“不是重點。”顧清言已經掏出靈筆,指尖發涼,“宇文拓在借戰死者的怨念反向灌靈脈,把咱們的人當電池充。再拖下去,整條防線都會癱瘓。”
我低頭看手裡的木簪,還沾著教主灰燼,微微發燙。剛才那股感應還在——北方山脈有東西在共振,像老式冰箱啟動時嗡嗡響。
“能定位陣眼嗎?”
“可以,但破陣需要至少三名元嬰境聯手壓製靈流。”他頓了頓,“我們倆不夠看。”
我冷笑:“誰說要硬剛了?咱又不是來參加靈力選秀的。”
轉身就往回走,一邊喊傳令兵:“調預備隊去北門,把能喘氣的都給我拉上去!彆管什麼品階,會放火球術就行!”
顧清言跟上來:“你現在狀態撐不了大戰。”
“我知道。”我摸了摸乾坤袋,奶茶粉還剩兩包,“所以我壓根不打算打,我是去喊人。”
他愣了下:“喊誰?這兒除了咱們,連隻野狗都沒影。”
“野狗沒有,江湖老鐵總該有幾個吧?”我咧嘴一笑,“你忘了我在江南拍賣會那天,一口氣得罪了七個門派?現在可都是‘熟人’。”
他嘴角抽了抽:“你說你罵人家掌門‘練功不如跳廣場舞’,也算結善緣?”
“那叫建立情感鏈接。”我擺手,“真朋友就得互罵過才靠譜。”
我們一路疾行,趕到北城牆時,天色已泛青白。原本堅固的靈盾隻剩零星光點,像接觸不良的日光燈。士兵們東倒西歪,有的跪在地上乾嘔,有的眼神發直,嘴裡喃喃說著聽不懂的話。
“操。”我低罵一句,“這哪是打仗,簡直是集體上香。”
顧清言立刻躍上烽火台,靈筆點空,一道符紋迅速成形,試圖切斷怨念回流。可剛畫到一半,符線就被無形力量扯斷,反噬之力讓他退了兩步,嘴角滲出血絲。
“不行,他太強了。”他喘著氣,“宇文拓現在靈壓接近元嬰巔峰,一個人頂咱們半個軍隊。”
我盯著遠處山脈輪廓,木簪突然劇烈震動,像是手機連上快充。
“來了。”我說。
“什麼來了?”
“救兵。”
話音未落,天邊亮起一串靈光,五顏六色,雜亂無章,像夜市攤位同時開燈。鐵掌幫的赤紅掌印、藥王穀的淡綠香霧、劍閣的銀白劍影……幾十道身影踏雲而來,落地時不講規矩,直接砸出一個個土坑。
“喲!”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扛著鐵掌就吼,“這不是那個說我們‘武功花裡胡哨不如廣播體操’的小丫頭嗎?”
我叉腰:“哎喲,這不是那位練了三十年還沒打通任督二脈的張長老嗎?您這內力,今天終於舍得拿出來用了?”
周圍哄笑一片。
顧清言在我耳邊低聲:“你真不怕他們當場翻臉?”
“怕啊。”我小聲回,“但我更怕被宇文拓抽成人乾。兩害相權取其輕,懂不懂?”
這時,藥王穀一位女弟子上前,手中藥爐騰起青煙:“我們收到暗號,說你這裡急需淨魂香。可你得先解釋,為什麼傳信用的是‘救命!再不來我就要立遺囑了’這種詞?”
我聳肩:“因為我是真的想立遺囑。畢竟上次見你們,我還在拍賣會上搶了你們壓箱底的‘千年龜殼’。”
人群再次騷動,但沒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