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灰燼從廢墟口灌進來,我打了個噴嚏,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顧清言眼疾手快扶了把我的胳膊,又被我一把甩開:“說了彆碰!萬一我這人現在就是個毒源呢?”
他沒吭聲,隻是默默把我夾在腋下的外袍重新裹緊了些,低著頭跟在我後半步的位置。我們倆就這麼一前一後穿過殘破的軍營防線,守夜的兵卒看見我們渾身焦黑地走回來,連問都不敢問,隻哆嗦著遞上通行玉牌。
“封靈石室準備好了。”顧清言終於開口,聲音有點啞,“三層隔絕陣,加了靜音符和反窺探禁製,連隻蚊子飛進去都會被攔下來。”
我點點頭,心口那塊晶石又輕輕跳了一下,像是在回應什麼。
進了石室,門一關,空氣立馬沉了下來。四麵牆都是封靈石砌的,泛著淡淡的青光,地麵刻著鎮壓紋路,中央擺著一張白玉台,上麵鋪了層軟墊。
“躺上去。”顧清言退到門口,指尖已經在空中畫符,“我會用靈力鎖住你經脈,防止剝離時碎片反噬。”
我脫了外衣往玉台上一趴,涼氣順著脊背往上爬。心口那塊黑晶石貼著皮膚,溫溫的,像塊暖寶寶。
“開始吧。”我說。
他手指一勾,一道金線從靈筆尖射出,輕輕搭在我胸口。我立刻覺得肋骨那兒像被小刀慢慢劃開,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忍著點。”他聲音繃得很緊,“它已經長進血肉了。”
我咬牙沒吭聲,腦子裡蹦出一句:“家人們誰懂啊,重生不是為了修仙,是為了當人體取石手術現場直播?”
“叮——”
係統響了,梗力值+1。
更邪門的是,那塊晶石居然跟著震了一下,像是……笑出了聲。
顧清言筆尖一抖,金線斷了半截。
“它剛才動了。”他盯著晶石,眼神變了,“不是你控製的?”
“我能控製它早把它扔茅坑了。”我翻了個白眼,“再來。”
第二輪靈力滲透比剛才穩了些,顧清言改用雙筆並行,在我胸口畫了個反向牽引陣。隨著符文亮起,晶石邊緣開始一點點脫離皮肉,像是從泥裡往外拔蘿卜。
疼是真疼,但我發現一個規律——每當我心裡慌,它就跳得歡;可隻要我嘴炮一開,係統一響,它反而安靜些。
於是我又念叨:“離譜!這玩意兒還帶售後服務的?尊嘟假嘟?6不6?”
“叮——”
晶石表麵閃過一絲紅光,像信號燈收到了指令。
顧清言猛地收筆:“它在學你說話。”
“不止。”我撐著手肘坐起來一點,“它在學我‘怎麼說話’。”
我把剛才那幾句熱梗重複了一遍,這次故意拖長尾音,加了點陰陽怪氣的調調。結果晶石震動頻率變了,節奏跟我一模一樣。
“臥槽。”我後背發涼,“它不是隻會模仿,它還會‘語氣’。”
顧清言二話不說掏出三張傳音符,全給撕了,又在牆上補了道隔音結界。
“彆再說了。”他壓低聲音,“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可能都在教它怎麼變成你。”
我咧了下嘴:“那我要是突然唱《挖呀挖》呢?”
“彆!”他差點跳起來,“你是想讓它學會兒歌洗腦全軍嗎!”
我嘿嘿一笑,其實心裡早就繃成一根弦了。但我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露怯——這玩意兒吃情緒,怕冷靜。
我摸出王嬤嬤留下的木簪,在玉台上劃了道痕:“咱們做個實驗。”
“你說。”
“我先說一句真話,再一句假話,看它怎麼反應。”
顧清言眯眼:“你想試探它會不會分辨真假?”
“對。”我深吸一口氣,盯著晶石,“第一句——我恨死國師了。”
話音落,晶石微微一顫,像是默認。
我接著說:“第二句——我好愛你哦~”
剛說完我就後悔了,這語氣太膩,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可下一秒,晶石突然劇烈搏動,一道極輕的聲音從裡麵飄出來:
“我也……愛你……”
聲音和我一模一樣,連尾音上揚的弧度都沒差。
我和顧清言同時往後縮了半步。
“它不僅能模仿,還能‘接話’。”我嗓子發乾,“剛才那句‘謝謝你把我帶回家’……不是幻覺。”
顧清言臉色鐵青:“它在建立對話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