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那塊青銅殘片,指節發白。它還帶著敵軍帥旗上的符紙灰燼味,像是剛從火堆裡搶出來。
“顧清言。”我抬眼,“你說這玩意兒要是拿去當鋪估價,掌櫃的會不會說‘贗品,退一丈’?”
他站在高台邊,羅盤還在震,聽見這話瞥我一眼:“你要真去當鋪,估計掌櫃先報警。”
“報什麼警?”我冷笑,“現在最該報警的是他們——偷我家鑰匙也就罷了,還拿去當陣眼燃料使?門都沒有。”
陳老匆匆趕來,手裡捧著陶罐,臉色比剛才更難看:“陰流反灌速度加快了,黑水峽底的能量波動……已經接近臨界值。再不乾預,整個地脈網都會被拖進死循環。”
我沒再廢話,轉身就走。
親衛隊跟上,腳步整齊。我一邊走一邊把王嬤嬤縫的乾坤袋翻了個底朝天,掏出一瓶奶茶粉捏在手裡,又摸出個手機殼塞進袖口——雖然不能用,但摸著心裡踏實。
“你這是準備開戰還是野餐?”顧清言跟上來,語氣欠欠的。
“戰略儲備。”我瞪他,“你以為我靠啥續梗?空腹輸出誰頂得住?”
他輕哼一聲,指尖靈光一閃,青銅羅盤浮空旋轉起來,指向黑水峽方向。
我們一路疾行,半個時辰後抵達斷魂坡邊緣。潰兵留下的腳印到這裡突然沒了,地上連個泥印子都看不見。我蹲下伸手一探,掌心貼地,一股冷意順著指尖爬上來,像是踩進了冬天的井水裡。
“不對勁。”我說,“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
話沒說完,懷裡香囊猛地一燙,燙得我差點甩手。
“喲!”我掏出來一看,那枚王嬤嬤給的“尋脈香囊”通體發紅,像塊燒熱的鐵片。
“前朝龍血灰燼遇隱陣會發熱,”我晃了晃,“看來咱們找對地方了。”
顧清言蹲到崖壁前,手指抹過岩麵,眉頭一皺:“有禁製,匿形遮靈三層疊加,手法很熟。”
“能破嗎?”
他笑了一下,從腰間取下靈筆:“你說呢?”
筆尖輕點,糖液滴落,在空中拉出細絲,迅速凝成一隻半透明的小鼠模樣。它蹦跳兩下,鑽進石縫,下一秒“砰”地炸開,碎石四濺,一道暗門轟然裂開,露出向下的階梯,黑得像口深井。
“穿山糖鼠,限量款。”他拍拍手,“下次收費。”
“等打贏了給你報銷。”我拎著朱筆就往裡走。
洞內陰風撲麵,濕氣重得能擰出水。隊伍剛進十步,前方一名親衛突然悶哼一聲,捂住頭跪倒在地。
“怎麼了?”我回頭喝問。
“他……他看見他娘被人釘在牆上!”另一人顫聲說。
我心頭一緊——心魘絲網,來了。
環顧四周,岩壁上果然纏著蛛絲般的淡灰色細線,若隱若現。觸之即幻,見所懼之物。
“都閉眼。”我低喝,“彆看,也彆信腦子裡冒出來的畫麵。那是假的。”
沒人動。
我歎了口氣,直接吼出來:“尊嘟假嘟?你這特效五毛都不值!”
“叮——梗力值+3,凡爾賽護盾自動激活。”
金光自體內蕩開,像一層薄紗罩住眾人,那些灰絲“滋”地冒煙斷裂。親衛們一個激靈,紛紛回神。
“謝……謝謝公主。”那人聲音發抖。
“彆謝我,謝你自己沒真信。”我拍拍他肩,“記住,你媽好著呢,昨天還給我托夢讓我多吃青菜。”
隊伍繼續前進,我靠凰圖感知氣流,越往裡走,心跳感越清晰——不是真的心跳,是某種規律性的靈波,每隔七息一次,像鐘擺。
“快到了。”我低聲,“中樞就在前麵。”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眼前豁然開闊。一座巨大溶洞出現在麵前,中央立著三根血紅色晶柱,呈三角排列,每根柱子裡都封著一個人影,閉目懸空,皮膚泛青,顯然是活祭的靈師。
晶柱連接地麵一塊刻滿符文的圓盤,正緩緩轉動,釋放出幽光。而圓盤四周,六具屍體靜靜站立——正是之前戰場上消失的守門屍傀。
它們穿著破爛鎧甲,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道橫貫的縫,站姿僵硬,卻隨著中樞運轉微微起伏,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
“三重血晶柱,同時毀才能癱瘓係統。”我盯著那符盤,“不然連鎖反噬能把咱們全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