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麵沒人腳印,地板軟得像踩在皮肉上,那團由塵灰聚成的人形正盯著我,兩隻無瞳的眼睛浮在空中。
我後退半步,掌心一熱,金光立刻撐開護盾。這玩意兒現在都快成肌肉記憶了,一見鬼打牆就想喊“尊嘟假嘟”。
顧清言已經站到我側後方,靈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抬手就在空中劃出一道符線。羅盤懸在胸前,指針瘋了似的亂甩。
“不是普通的傀儡。”他聲音壓低,“它沒魂,也沒氣,但有指令——剛才那絲紅霧,是信號。”
王嬤嬤從我們中間擠上來一點,袖子裡黃紙符捏得死緊:“這廟……早該塌了,可梁柱歪成那樣都不倒,說明底下有東西撐著。”
話音未落,頭頂瓦片轟然炸裂!
碎石滾落間,十幾具黑影從破頂躍下,落地不響,膝蓋反彎,動作卻快得離譜。它們身上裹著破爛道袍,臉上蒙著符布,隻露出乾枯的眼眶和咧到耳根的嘴。
一具撲向顧清言,他側身閃避,靈筆點出三道瞬爆符貼地炸開,火光一閃,那傀儡腿關節炸出焦痕,卻仍往前衝。
“靠!”我罵了一聲,“這都炸不斷?!”
“它們不是靠骨頭動的。”王嬤嬤急道,“是線!你看它們後頸!”
我眯眼一看——果然,每具傀儡後脖都插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黑線,另一端鑽進牆壁裂縫,像是連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又一具朝我撲來,我本能往後一仰,凡爾賽護盾自動反彈,金光撞上那張扭曲的臉,它頓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撲上來。
“離譜!”我脫口而出,“退退退!你演夠沒有!”
“叮——梗力值+18,當前進度條:99.7。”
體內靈力猛地一漲,護盾瞬間擴張,把最近兩具傀儡掀翻在地。
“哇哦。”我低頭看自己手掌,“原來罵人還能加buff?”
“彆廢話!”顧清言一腳踹飛一個近身的,左手畫符右手甩羅盤,“這些線是從石門那邊來的!它們在守門!”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儘頭那扇石門縫隙下的燭光還在搖,紅霧不斷往裡鑽。
“所以裡麵的東西還沒出來?”我咬牙,“外麵這群是先遣部隊?”
“更像是試煉。”王嬤嬤突然開口,“你們發現沒?它們攻擊雖猛,但從不致命。那一爪子明明能掏心,偏隻劃肩膀。”
我心頭一跳。
對啊,顧清言被震退三次,衣服破了,人沒事;我被撲兩次,護盾差點碎,也沒受傷。
這不是殺人,是……測試?
“家人們誰懂啊。”我冷笑,“修仙界半夜加班就算了,還得參加入職筆試?”
“叮——梗力值+2。”
顧清言瞥我一眼:“你越胡說八道,係統越高興?”
“那當然。”我揚眉,“我這張嘴就是充電寶。”
話剛說完,地麵忽然震動。
那些倒下的傀儡居然緩緩爬起,斷裂的肢體重新接合,黑線抽動得更急了。
“不行!”王嬤嬤臉色變了,“再這麼下去,咱們會被耗死在這走廊裡!”
我正想再吼兩句攢點靈力,忽然感覺腳底黏糊糊的——低頭一看,地板縫隙滲出的暗紅黏液正悄悄纏上我靴子,像藤蔓一樣往上爬。
“哎?”我用力一蹬,扯斷幾根,“這玩意兒還會主動捆人?”
“那是活祭膏!”王嬤嬤驚呼,“用百人血熬的邪物,沾上就吸髓!快甩掉!”
我猛地跳開,可左腳已經纏了三層,拉扯間撕下一塊皮,火辣辣地疼。
顧清言立刻甩出一道符火,燒斷黏液,我踉蹌後退,背靠牆壁。
“撐不住了。”我喘著氣,“這地方太邪門,正麵打不過,跑又跑不掉。”
“那就彆打。”顧清言忽然說。
我愣住:“啥?”
他盯著石門方向,眼神冷靜:“它們要我們打。可如果我們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是說……”
“它們測試反應、耐力、戰鬥力。”他慢慢收起靈筆,“但如果咱們什麼都不做呢?”
王嬤嬤皺眉:“裝死?等它們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