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眉頭微皺。
李青鋒神色平靜:“請進來吧。”
以李氏族長為首,幾位須發蒼白、在村中輩分極高的族老,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他們看著端坐主位、氣度不凡的李青鋒,再無半分往日麵對李大山時的倨傲,臉上堆滿了謙卑諂媚的笑容。
“青鋒仙師!恭喜仙師榮歸故裡!光宗耀祖啊!”
三叔公顫巍巍的拱手,姿態放得極低。
“諸位族老請坐。”李青鋒神色平淡,指了指旁邊的石凳。
眾人哪裡敢坐實,隻敢挨著邊坐下。
“青鋒仙師!您榮歸故裡,乃是我李氏一族數百年來未有之盛事!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啊!”
老族長拄著龍頭拐杖,聲音洪亮,帶著誇張的激動。
“是啊是啊!仙師您不知道,自從您被仙門帶走,族中上下無不日夜期盼!宗祠早已翻新擴建,族譜也重修了!您這一門,皆已錄入族譜,福澤子孫!”
另一位族老連忙接話,語氣熱切。
李青鋒神色平靜,看著這幾位族老。
李大山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沉默的看著兒子。
老族長見李青鋒不語,以為他默認了,笑容更盛,上前一步道:
“隻是…隻是仙師您當時不在家中,您父親又不敢擅自為您定下族譜名分位次。如今您回來了。”
“正好!老朽等人此來,就是想請示仙師,您看是將您這一支,寫入主脈譜係,還是…另開一頁尊位?您一句話,族裡立刻照辦!定讓仙師您滿意!”
這話說得巧妙,看似請示,實則是帶著試探和一絲習慣性的拿捏姿態。
仿佛李青鋒的榮耀,也成了他們可以分配和利用的籌碼。
李青鋒緩緩抬眼,目光如刀鋒,落在老族長那張堆滿笑容的臉上。
四年前,父親那句“青元天明,玄景玉清”所蘊含的委屈和先輩的憋屈,仿佛近在眼前。
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哦?”
“寫入族譜?位次?”
他微微前傾身體,眼睛盯著麵前的族長,一字一句的問道:
“敢問族長,若我李青鋒今日同意上了這宗祠族譜,排了輩分,寫了名字。”
“那麼——”
“我家,該是什麼輩分?”
“我李青鋒這一門,在李氏宗族之中,當以主脈嫡係論處,還是…屈居旁門支脈論處?”
此言一出,恍若平地起驚雷!
幾位族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褪儘,變得一片慘白!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們的後背!李青鋒的目光,冰冷的刺穿了他們所有的小心思!
李青鋒那平靜般的質問,像一道無形的驚雷劈在堂屋之中!
老族長拄著拐杖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龍頭拐杖“篤篤”的敲擊著地麵,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這…這個…”三叔公喉頭滾動,嘴唇哆嗦著,眼神慌亂地瞟向老族長,又瞟向地麵,支支吾吾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拚湊不出。
其他族老他們更是張著嘴,喉嚨裡發出“額”的聲響,眼神躲閃,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砸在腳下的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支支吾吾,語無倫次,往日裡在村中倚老賣老、指點江山的威風蕩然無存,隻剩下麵對絕對力量碾壓時的恐懼和狼狽。
“哼!”李青鋒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如同金鐵交鳴,震得幾位族老心頭一顫。
他嚴厲的目光掃過這群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的老人,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看幾塊朽木。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煉氣修士的威壓雖未刻意釋放,卻已讓這些凡俗老人感到呼吸困難,雙腿發軟。
“怎麼?說不出來了?”李青鋒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重錘,砸在寬大的堂屋裡。
“那我換個問題,問問諸位族老。”
他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仿佛踏碎了李家村延續了數百年來無形的宗族枷鎖。
“當年!”李青鋒的聲音陡然拔高,直指核心。
“我祖爺爺青元公,為報活命之恩,甘願舍了本姓‘青’,入贅我高祖家,改姓為李,自此,他成了你們口中的上門女婿!你們的先輩瞧不起他。”
“仗著你們所謂的禮製族規,就容不下他,容不下他的血脈錄入宗祠族譜?就因為他不是‘李’姓嫡傳?!
“為什麼在我爺爺李江河、他辛苦操勞、為族裡流過汗、出過力的時候,你們還是依舊守著那套‘規矩’。
讓我們這一門,成了無根之萍,在族譜上連個正經的輩分位次都沒有?!隻能屈居旁支末流,甚至…連名字都隻是個符號?!”
“告訴我!為什麼?!”
李青鋒的聲音宛如炸雷,在堂屋中回蕩,震得房梁簌簌落下灰塵。
積壓了家族幾代人、源於血脈深處的屈辱與不甘,在這一刻化作衝天的鋒芒,毫不留情的刺向那些腐朽的“規矩”和虛偽的“禮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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