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到庭院空曠處。
魯智深與武鬆並未擺出任何架勢,隻是隨意一站,便已互為犄角,攻守一體。一股沉渾如山、又靈動如水的奇異氣場瞬間籠罩全場,仿佛日月同輝,陰陽共濟!
“施主,小心了!”
魯智深一聲大喝,率先發動!他步踏中宮,一掌拍出,掌風剛猛無儔,猶如金剛怒目,勢大力沉!正是大開大闔的佛門絕學!
幾乎在同一瞬間,武鬆動了!他身形如鬼魅,獨臂並指如刀,無聲無息地切向周易肋下空檔!角度刁鑽,勁力陰柔狠辣,與魯智深的剛猛掌力形成了完美互補!
一剛一柔,一正一奇,一明一暗!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本就是一體攻擊!
周易眼神一亮,讚道:“好!”他身形如柳絮飄動,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剛猛掌力,同時屈指彈向武鬆的手刀。
然而,他指風剛出,魯智深的第二掌已如影隨形般拍到,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空間!而武鬆的手刀也隨之變招,如毒蛇吐信,直取他必救之處!
兩人的攻擊並非簡單的先後順序,而是真正的心意相通,仿佛一個人擁有兩具身體、四種手臂,攻勢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其默契程度,遠超常人想象!
周易將身法施展到極致,掌指翻飛,時而如蝴蝶穿花,時而如銅牆鐵壁,將二人的攻勢一一化解。但他很快發現,這合擊之術的威力,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兩人的氣機、內力、甚至精神意誌都完全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攻擊一人,另一人立時便能感知並做出最完美的應對與反擊。防禦時如同鐵壁合圍,進攻時則如驚濤駭浪,永無衰竭!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武學境界因佛法洗禮而愈發精深,剛柔陰陽的變化已臻化境。魯智深的剛猛中暗含柔勁,武鬆的陰柔中潛藏爆發力,令人防不勝防!
轉眼數十招過去,周易雖未露敗象,卻也被這精妙絕倫、綿綿不絕的合擊之術緊緊纏住,竟一時難以找到破解之法。這與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對手都截然不同!
獨孤求敗、龍雲、甘寧真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心驚不已!他們這才明白,為何強如郭岩,當年也對此戰諱莫如深!這合擊之術,簡直無解!
周易心中卻是愈發明亮,甚至欣喜。這種需要極致默契、心意相通、陰陽互濟的合擊之術,正好觸及了他對“第七曲”中關於“因果”、“緣分”、“陰陽調和”的感悟!
他不再急於求勝,而是沉下心來,細細體會這“日月同輝”般的合擊妙理,將其與自身所學相互印證。
他的動作漸漸變得更加圓融,更加自然,仿佛也融入了某種節奏之中。
魯智深與武鬆越打越是心驚!他們感覺對方的應對越來越輕鬆,仿佛逐漸看破了他們合擊的運轉規律!這怎麼可能?!
就在兩人心神微震,氣機出現一絲極其細微波動的刹那——
周易動了!
他並未攻擊任何一人,而是雙手虛劃,引動了魯智深至剛的一掌,迎向了武鬆至柔的一指!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嘭!
一聲悶響!
魯智深與武鬆渾身劇震,那完美無瑕的合擊氣場驟然出現了一絲滯澀!雖然瞬間恢複,但破綻已現!
周易微微一笑,身形如煙般飄出戰圈,拱手道:“二位大師合擊之術,陰陽共濟,日月同輝,已近乎道。周易佩服不已,受益良多。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魯智深與武鬆收勢而立,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駭然與敬佩。對方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合擊術中唯一一絲可能存在的破綻,並加以利用!這份眼力與境界,遠超當年的郭岩!
“阿彌陀佛!”魯智深長宣一聲佛號,由衷讚道,“易施主武功通神,慧眼如炬,貧僧二人輸得心服口服!”
武鬆也重重一歎,獨目中精光閃爍:“能得施主如此評價,我二人這套功夫,也算沒有埋沒。”
他們知道,對方已然留情。若真生死相搏,剛才那一下,足以重創他們其中一人,合擊自破。
周易笑道:“二位大師過謙了。此合擊術若由心意完全相通的孿生兄弟施展,恐真無人能破。”
一番話,說得魯智深武鬆二人再次動容。
此番較量,雖未分勝負,卻比任何一場戰鬥都讓周易感到收獲豐厚。那陰陽互濟、心意相通的妙理,深深印入他心裡。
六和寺庭院內,氣息漸複平靜。魯智深與武鬆二人收斂了那驚世駭俗的合擊氣場,重新變回了那兩位看似普通的僧人,隻是看向周易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由衷的敬佩與釋然。
周易靜立原地,青衫微拂,看似與之前並無不同。但若細心感知,便會發現他周身的氣息愈發內斂深沉,仿佛無垠星空,看似平靜,實則內部蘊含著無窮的演變與生機。那第七曲的瓶頸,雖未徹底轟破,卻已然薄如蟬翼,隻差最後一絲明悟或契機,便可水到渠成,踏入全新天地。方才那“日月同輝”的合擊之術,其中蘊含的陰陽共生、因果糾纏、極致默契的妙理,已為他鋪平了幾乎所有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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