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塞!”張偉趕緊把他拽開,“你想把灶膛燒炸了?”鐵雄摸著頭發直笑:“這火真旺,烤紅薯肯定快。”說著就往灶膛裡埋了倆紅薯,說等晚上當零食。
日頭偏西時,穿漢服的姑娘帶著劇組來了,攝像機對著晾在竹匾裡的野菊花拍。“這菊花看著就精神,”姑娘舉著話筒問,“是後山摘的?”鐵雄搶著說:“不光有菊花,還有魚!剛摸的,鮮著呢!”
劇組的人聽說有魚湯,都賴著不走,張偉隻好再燉一鍋,這次放了豆腐和白菜,鮮得大夥直咂嘴。戴眼鏡的小夥子邊喝邊說:“這比城裡飯館的好吃多了,有股土腥味——不對,是土香味!”
鐵雄聽了直樂:“就是土生土長的,能不好吃嗎?”他往每個人碗裡都夾了塊紅薯,是中午埋在灶膛裡的,焦皮底下的瓤甜得流油。
天黑透了才送劇組走,鐵雄把晾好的野菊花裝進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兩大袋。“明天給李嬸送點,”他數著袋子,“還有陳奶奶、王大媽……都得給點,她們都愛喝。”張偉往他手裡塞了個烤紅薯:“先顧好你自己吧,明天還得去河溝撈鞋呢——哦不對,鞋找著了。”
鐵雄啃著紅薯,含糊不清地說:“明天摸蝦!河溝裡的蝦米炒著吃,撒點辣椒麵,香!”張偉笑著點頭:“行,摸完蝦去翻地,那邊還有半畝荒著呢。”
工坊的燈亮到很晚,灶膛裡的火還沒滅,偶爾“劈啪”響一聲。鐵雄趴在桌上數今天摸的魚,張偉在旁邊縫他昨天勾破的褲腿。窗外的月光淌進來,落在野菊花袋子上,泛著淡淡的黃。
“張哥,”鐵雄突然抬頭,“你說咱這日子,是不是跟這魚湯似的?看著清清淡淡,其實鮮著呢。”張偉穿好最後一針,打了個結:“可不是嘛,慢慢熬,啥味都有了。”
遠處傳來老黃牛的叫聲,混著灶膛裡的火聲,還有鐵雄啃紅薯的“哢嚓”聲,在夜裡聽著格外踏實。
鐵雄頭天晚上就把竹筐刷得乾乾淨淨,還在筐底鋪了層麻布,說這樣蝦米就不會從縫裡溜走。第二天雞沒叫就揣著筐往河溝跑,露水把褲腳打得精濕,他也不嫌涼,踩著石頭往水深處挪,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盯著水裡的動靜。
“這兒有一群!”他猛地把筐往水裡一扣,水花“嘩啦”濺起來,等拎上來一看,筐底就幾隻指甲蓋大的蝦米,還蹦躂著往外逃。鐵雄急得直跺腳,又把筐伸進水裡,這次學乖了,慢慢往石縫裡湊,果然扣住了小半筐,紅通通的蝦米在筐裡亂撞,看著就喜人。
張偉拎著早飯來的時候,鐵雄正蹲在河邊挑蝦米,把小的扔回水裡,大的裝進布袋。“先吃飯,”張偉把玉米餅往石頭上一放,“涼了就硬了。”鐵雄捏起個蝦米往嘴裡扔,哢嚓一聲嚼碎了:“鮮!比昨天的魚湯還鮮!”
倆人正吃著,老王趕著老黃牛過來了,牛背上還搭著個麻袋。“我往地裡撒了點草木灰,”老王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防蟲子咬菜籽。對了,你倆摸的魚給我留兩條,我老婆子想做魚乾。”鐵雄趕緊從布袋裡挑了兩條大的:“給,這兩條最肥!”
吃完早飯去翻剩下的半畝地,鐵雄掄鋤頭的勁兒比昨天大,一下下去能刨起好大一塊土。“你這是跟土地較勁呢?”張偉笑著往他手裡塞了塊麥芽糖,“歇會兒,嘴裡含點甜的。”鐵雄含著糖乾活,鋤頭都掄得帶勁,哼著跑調的小曲,把土塊砸得粉碎。
日頭爬到頭頂時,二柱子娘挎著籃子來了,裡麵是剛蒸的黏豆包,黃米麵包著紅豆沙,黏糊糊的能拉出絲。“給你們送點晌午飯,”她往石桌上擺,“我家二柱子說你們愛吃甜的,這豆包放了不少糖。”鐵雄拿起一個就往嘴裡塞,豆沙燙得他直哈氣,還舍不得鬆嘴:“好吃!比灶糖還黏!”
歇晌時,鐵雄躺在草地上數雲彩,突然指著遠處喊:“快看!陳奶奶來了!”陳奶奶拎著個竹籃,慢悠悠地往這邊走,籃子裡是曬乾的山楂片,紅得透亮。“給你們泡著喝,”她往張偉手裡塞了一把,“酸溜溜的解乏,比喝涼水強。”
下午翻地時,鐵雄的鋤頭突然“當”一聲磕到硬物,震得他手發麻。扒開土一看,是個黑陶罐子,口上裂了道縫,裡麵空空的。“這是啥?”他舉著罐子晃了晃,“像個骨灰盒。”張偉趕緊搶過來:“彆瞎晃,說不定是老輩人裝糧食的,你看這紋路,挺講究。”
罐子底還有個模糊的印,像是個“豐”字。“肯定是裝糧食的,”老王湊過來看,“以前我家也有一個,裝小米用的,後來摔了。”鐵雄把罐子抱在懷裡:“帶回工坊!當個花盆也行,種點‘大夥樂’正好。”
收工時,鐵雄抱著陶罐子,張偉扛著鋤頭,倆人慢悠悠往回走。路過油菜地,鐵雄突然蹲下來瞅:“你看!是不是發芽了?”土縫裡果然冒出點綠芽,細得像針。“才剛冒頭,”張偉拉他起來,“過兩天再來看,保準長一大片。”
回到工坊,鐵雄趕緊找了點水泥,把陶罐子的裂縫補好,又用布擦了擦,擺在窗台上,裡麵裝了點土,撒了把“大夥樂”的種子。“等它長出來,就叫‘黑罐花’,”他拍著手笑,“多彆致。”
傍晚,張偉把蝦米倒進盆裡洗,鐵雄在旁邊燒火,說要炒蝦米。油熱了,他把蝦米倒進去,“刺啦”一聲,香味瞬間飄滿了屋。撒上點鹽和辣椒麵,翻炒幾下盛出來,紅通通的看著就饞人。
街坊們聽說炒了蝦米,都來蹭飯。李嬸帶來剛烙的薄脆,劉大爺拎著瓶自釀的米酒,老王帶來他老婆子醃的蘿卜乾,擺了滿滿一桌子。鐵雄用筷子夾起蝦米往薄脆上一放,卷起來咬一口,哢嚓脆響混著辣香,吃得直咂嘴:“比城裡的零食還好吃!”
酒過三巡,劉大爺喝得臉紅撲撲的,指著窗台上的陶罐子說:“這罐子看著有年頭,說不定是前清的物件。”鐵雄接話:“那咱工坊又多了個老寶貝!”張偉笑著給大夥倒酒:“管它啥年頭,能裝花就行,老物件不就圖個念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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