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東方的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
洪湖大橋下,石清源的團隊已經完成了對十二個關鍵點位的取樣和檢測。每一份芯樣,每一組數據,都像是一記重錘,不斷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良知。結果比想象中還要觸目驚心——整座大橋的工程質量,不僅僅是某個部分不合格,而是係統性的、全局性的崩壞。
“按照我們的模型初步測算,”周毅的聲音沙啞,眼中布滿了血絲,他指著筆記本電腦上複雜的結構圖,“這座橋,在正常使用下,理論壽命不超過十年。如果遇到百年一遇的洪水,或者超過設計載荷的重型車隊通行,隨時都有可能從主梁連接處發生脆性斷裂……到那時,就是橋毀人亡!”
高健的嘴唇在微微顫抖,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他無法想象,自己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的大橋,竟是一座懸在全縣人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陳淨的表情依然平靜,但眼神深處的寒意,卻比這淩晨的江風還要刺骨。
“石老,”他轉向石清源,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次的大恩,陳淨沒齒難忘。這份報告,關係重大,還請您……”
石清源擺了擺手,神情嚴肅地打斷了他:“年輕人,這無關恩情,這是我們工程人的底線和天職!報告我會連夜出具,用我石清源一輩子的名譽為它背書。但你要記住,這份報告的分量,遠超你的想象。它捅破的,可能不僅僅是湖洪縣的天。”
“我明白。”陳淨點頭,他當然明白。
天亮之前,石清源一行人悄然離開了湖洪縣,仿佛從未出現過。他們帶走了所有的檢測設備和原始數據,隻給陳淨留下了一句話:“等我電話。”
陳淨和高健回到縣城,此時,城市剛剛從沉睡中蘇醒。
“書記,我們現在……是不是直接向市紀委彙報?”高健壓抑著激動,問道。
“不。”陳淨緩緩搖頭,目光望向省城的方向,“市裡?這趟水太深,我們不知道裡麵有多少人是乾淨的。把證據交給他們,等於把劍柄交到敵人手裡。”
他看向高健,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件事,從現在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石老知。你要做的,就是回到交通局,忘掉今晚發生的一切,繼續你的‘交通規劃’,把戲給我做足。剩下的,交給我。”
高健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從今夜起,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徹底綁在了一起。
……
上午九點,縣長辦公室。
李衛民聽著下屬關於“自查自糾”工作的彙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經過他的一番“鐵腕整治”,幾個刺頭被拿下,幾個項目被叫停,整個政府係統風氣為之一肅,他也成功地向外界展示了自己“勇於擔當、敢於亮劍”的形象。
“很好。”他呷了一口茶,“要繼續保持高壓態勢,把這次行動的成果鞏固好。另外,讓宣傳部多寫幾篇文章,好好宣傳一下我們刮骨療毒的決心!”
他覺得,陳淨之前的三板斧已經用儘了,現在自己主動出擊,不僅化解了危機,還搶回了輿論場上的主動權。至於那個新上任的交通局長高健,不過是個隻懂技術的書呆子,天天搞些花架子,不足為慮。
他現在甚至開始盤算,等風頭過去,該如何不動聲色地把陳淨架空,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然而,他做夢也想不到,一把真正能將他斬落馬下的利劍,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陳淨的書房裡。
下午三點,陳淨的私人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我,石清源。”電話那頭,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決絕,“最詳儘的檢測報告電子版已經加密發到你的私人郵箱。紙質版,附上我和我團隊所有成員的親筆簽名,已經通過最可靠的渠道,送往京城,交給了中紀委的一位老朋友。年輕人,劍已經磨好,怎麼用,看你的了。”
陳淨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沒想到石老行事如此果決,不僅給了他“劍”,還給他上了一道“雙保險”,徹底斷絕了任何人在省內將此事壓下去的可能。
“謝謝您,石老!”陳淨的聲音帶著由衷的敬意。
掛斷電話,陳淨打開電腦,下載了那份加密文件。當他看到報告扉頁上那一行行觸目驚心的結論,以及後麵附帶的上百頁的詳細數據和圖證時,他知道,總攻的時刻到了。
他沒有立刻聯係省紀委,而是撥通了另一個電話——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魏征。
魏征,上一世陳淨在官場上為數不多的良師益友,為人剛正,背景深厚,更重要的是,他是下一任省紀委書記最熱門的人選。此刻將這份天大的功勞,或者說“投名狀”,送到他手上,遠比直接交給現任紀委要高明得多。
這不僅是揭發犯罪,更是一次精準的政治投資。
“魏部長,您好,我是湖洪縣的陳淨。”
電話那頭,魏征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外:“哦?是陳淨同誌啊,我聽過你的名字,大同村的‘明星村官’嘛,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魏部長,我手上有一份材料。”陳淨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這份材料,事關一條幾十萬人的生命線,也關係到我們省某些乾部的政治生命線。我想,除了您,我不知道還能把它交給誰。”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魏征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變得無比嚴肅:“你在哪裡?不要動,我派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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