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市公安局,審訊室。
刺眼的白熾燈下,錢彪頹然地坐在鐵椅上,手腕上的鐐銬冰冷刺骨。一夜之間,他從一個呼風喚雨的“錢老板”變成了階下囚,巨大的落差讓他精神幾近崩潰。
“錢彪,你涉嫌故意殺人,證據確鑿,還想頑抗到什麼時候?”負責審訊的老刑警將一疊現場照片拍在他麵前,語氣沉穩。
錢彪瞥了一眼照片上劉三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實際上隻是重傷昏迷,但審訊技巧上會故意誇大),眼皮狂跳,但嘴上依舊強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就是路過,看到出了車禍,想看看情況而已!”
“路過?”老刑警冷笑一聲,播放了一段監聽錄音,正是錢彪和手下密謀偽造車禍的對話。
錢彪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但他混跡江湖多年,知道一旦開口,就是萬劫不複。他咬緊牙關,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這是偽造的!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審訊,一度陷入了僵局。
消息傳到了陳淨的辦公室。李偉有些焦急:“陳書記,這錢彪是個滾刀肉,嘴硬得很。再這麼耗下去,恐怕……”
“不急。”陳淨的眼神古井無波,“他這是在等,等他的‘大人物’來救他。我們隻需要掐斷他最後的希望,他的心理防線,自然會崩潰。”
他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隻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孫書記,可以開始了。”
……
幾乎在同一時間,荊州市委市政府的內部通報係統上,一則簡短的消息被發布:
“市公安局成功破獲一起發生在南郊公路的惡性故意殺人未遂案,主要犯罪嫌疑人錢某等人已全部落網,該案可能與‘1.15白骨案’存在重大關聯。市委決定,由市紀委、市監委提前介入,協同調查該案背後可能存在的利益輸送和保護傘問題。”
這則通報,如同平地驚雷,在荊州官場炸開了鍋!
“殺人未遂”升級為“紀委介入”,這背後的信號,再明確不過了——市委書記孫連城,要借此案,徹查到底!
市長辦公室內,趙立新一把將桌上的文件掃落在地,臉色鐵青。他怎麼也沒想到,陳淨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如此之狠!不僅抓了人,還直接把案子上升到了“打傘破網”的政治高度,讓他連插手乾預的機會都沒有!
“叮鈴鈴——”辦公桌上的加密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趙立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何衛東。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聲音壓抑著怒火:“老何!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電話那頭,何衛東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顫抖:“老趙,救我!你一定要救我!錢彪那個蠢貨被抓了,他什麼都知道!一旦他把我供出來,我就全完了!”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萬無一失?”趙立新怒斥道,但他心裡清楚,他和何衛東是一條船上的人,何衛東要是翻了船,他這個市長也絕對會被拖下水。
“陳淨這小子是鐵了心要辦我!孫連城也擺明了車馬在背後支持他!”何衛東的聲音帶著哭腔,“老趙,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趙立新在辦公室裡焦躁地踱步,大腦飛速運轉。硬碰硬,肯定不行。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在錢彪開口之前,從陳淨手上把案子的主導權奪過來!
“你先穩住,不要自亂陣腳。”趙立新沉聲道,“我去找陳淨談談!我倒要看看,他一個還沒正式上任的政法委書記,是不是真的敢不把我這個市長放在眼裡!”
……
陳淨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秘書張濤探進頭來,臉色有些緊張:“陳……陳書記,趙市長來了。”
“請他進來。”陳淨頭也沒抬,依舊在翻閱著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