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早早地收斂了光芒,天地之間已是一片淡淡的暮色,空氣中的寒意似乎也濃重了幾分。
這是一個奇怪的客人,自從坐在車上以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風衣高高的豎領幾乎將他的整個臉都遮蓋了起來,無法看清其長相。出車好幾年了,什麼樣的客人沒有見過,仝林並沒有放在心上,緩緩地離開了市區。
已經快七點了,車外一片昏暗,仝林輕輕地在點了一下,輕柔悅耳的聲音慢慢地流溢而出,是一首古典的琵琶曲。
“仝林,這麼多年了,你的喜好還沒有改變!”音樂起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略帶些沙啞的聲音。仝林的心重重地跳動了一下,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方向盤。
“找了你這麼多年,沒有想到你一直就在天府市,距離我們如此之近,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仝林輕輕地歎了口氣,喃喃道:“我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給我三天時間,我陪伴女兒三天,自然會去找你們的!”
“我相信你!”身後傳來砰的一聲輕響,一道身影從疾馳的汽車上飄飛而下,轉瞬之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哢!”一聲輕響,方向盤的一小半在仝林的手中斷裂開來,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汽車慢慢地融入了黑暗裡。
今冬的雪比之往年顯得尤為纏綿,時大時小,卻一直沒有停止的意思。初雪之後的熱情也因為越來越低的溫度而逐漸消逝,不到十天,整個玉龍湖已經變成了一片雪的天堂,閒暇絕少能夠看到人影。
湖心島曾經是一座大型的遊樂場,但是為了更好地保持玉龍湖的原始生態,這裡早就被改造成一個開放的公園,而淩天宇從古恒大澤地下世界帶回來的天靈石就埋在湖心島的深處,因而使得這裡成為整個玉龍湖最為鐘靈毓秀的地方。
島上並沒有太多的建築,植被覆蓋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而島中央的玉龍亭則是遊客最為流連忘返的地方。
玉龍亭是一座古色古香傳統風格的八角小亭,在亭子前有一片小小的深潭,地下水不斷地流溢而出,形成了一彎小小的溪流。
淩天宇幾人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任何的消息了,韓紫銘在苦等無果之後回到了柒縣大地莊,武玉菱也回到了家鄉。
本來靈是一直沒有絕望的,因為在開始的時候她能夠感應到大地之心的微弱氣息和龍翔之間隱約的感應,不過在一個多月前,這種感應和氣息也完全消失了,傷痛之餘她回去了大地之城。
“靈兒,你果然來這裡了!”一聲輕輕的歎息,一個嬌小的身影慢慢地從一株梅花樹後走了過來。
正是月霖,在大地之城淩天宇以大地之靈的力量徹底驅除了她體內的姹女陰氣後,現在她已經完全變回了一個正常人,雖然沒有了以前那種魅惑妖豔的氣質,卻更加的清純典雅,或許,這就是她本來的樣子。
風靈兒穿著一襲長長的白色棉袍,靜靜地站在玉龍亭中,癡癡地望著湧動的潭水。
她的麵容是一種病態的憔悴,看著令人心痛。身上那種飄然若仙的氣質也好似消失了一般,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苦苦等待的癡情女子。
“霖姐姐,我沒事,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風靈兒蒼白的臉上勉強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
月霖暗暗地歎了口氣:“這幾年來,身邊每一個人的生活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海大姐曾經說過,這樣的變化並不僅僅隻是因為淩天宇的出現,他隻是一個催化劑而已,使每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偏離了原有的方向。”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苦笑,喃喃道:“隻是不知道這種變化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風靈兒輕聲道:“或許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沿著原有的生活軌跡走下去,無知無覺地走到終了的那一天。也許會缺失了很多東西,至少沒有現在的苦痛!月姐姐,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當初我沒有和他一起去,現在我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是一種無助的哀怨。離開風家以後,她一個人漂泊在外,很少體驗過家的溫暖,又經受著人格和靈魂分裂的折磨,對於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而言,應該已經將苦難和磨礪化為一種對生活的堅強和執著,但是回歸風家,她依然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子。
月霖暗暗地歎了口氣,雖然經曆不同,但是她也早早離開了家,能夠體會到其中的苦楚,輕輕地笑了笑道:
“靈兒,我們都相信吉人自有天佑,遇到淩天宇,是你的福氣,更是他的福氣,他這樣的人,如果要死,幾年前就已經死在我的手中了,龍少、天歌、柳梢,他們那一個不是天縱之才。你這樣的自怨自艾,當淩天宇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他一定無法原諒自己的!”
風靈兒喃喃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無法控製自己,我想每天開開心心的,我想讓淩大哥知道,他不在的時候我能夠好好地照顧自己,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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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清淚緩緩地從她的臉頰滑落。淩天宇,他無法放下太多的東西,但是如此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實在是得不償失。
月霖微微有些恍然,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如此的難以放開,終於變成了一個人見人厭的“魔女”!
“靈兒…”月霖突然眉頭一皺,愕然地抬起頭來。
不知何時,一直微微吹拂的寒風漸漸地止息了。不,風並沒有停歇,遠遠地,冬日裡有些灰暗的竹子依然不斷地搖晃著,隻有這裡,她們所處的玉龍亭這小小的範圍之內沒有了風的痕跡。
一種詭異的感覺緩緩地彌漫開來,好像這一片空間被生生地切割了開來,遠方的景物在兩人的視線中也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
“法陣!”風靈兒低呼一聲,警惕地看向四周。月霖在大地之城被淨化姹女陰氣之後,實力降低了很多。在死亡魔沼的時候,為了喚回淩天宇,在花五哥等人的幫助下,風靈兒已經達到了高級生靈的境界。
“月姐姐,我們走!”風回九轉本就是一個極其優雅飄逸的身法,即使是風傳秉施展的時候也有一種飄然的感覺,何況是風靈兒本就具有著出塵脫俗的氣質,飄飛之間,白色棉袍脫曳而起,灑落一地的華美,令人目眩神迷。
“妙哉、妙哉!”柔和的聲音緩緩地傳了過來,兩人已在瞬息之間掠過了幾十米的距離,但是當她們落下來的時候,卻依然身在玉龍亭中,隻是對麵多了一個麵帶笑容的青年人。
這是一個奇怪的年輕人,乍看之下,他就像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個擦肩而過的普通人,融入人群之後就再也無法憶起他的相貌,但是細看之下,他的容貌卻深深地留在心中,尤其是他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氣質,一種深受凡塵困擾的庸俗和超脫物外的複古結合起來的氣質。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他竟然隻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色長衫,那種一看就隻能是用作古裝劇道具的長袍,乍然出現在現代社會中,卻是顯得如此的自然和隨意。
青年人並沒有在意風靈兒和月霖警惕的目光,搖頭晃腦地輕聲吟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有佳人吟花之蹙眉娥顏,有飄然仙子之遺世孓然。惜哉惜哉,無巧笑之以對,無美目之顧盼!在下顧影憐,字對月,自號夜雨山人。這廂有禮了!”
他不僅說話顯得文氣謅謅,頗有古人遺韻,即使這躬身一禮,也顯得古意盎然。雖然有些彆扭,但是他的作為卻順意而自然。
風靈兒淡淡地說:“此時此地此景,能夠來到玉龍湖而不被發現的應該是天師會的人!不知道如此猜測可是正確?”
顧影憐沒有絲毫的意外,輕輕地坐在石凳上,笑著問道:“蘭心蕙質,為什麼我不能是宗陽術士呢?”
月霖笑了笑道:“因為宗陽術士留下來的印象基本上和一些糟老頭子可以劃等號!”
顧影憐笑著點了點頭道:“雖然粗俗卻一語中的,在下南鬥司命,天府入宮,倒是讓兩位佳人見笑了!”
風靈兒歎了口氣道:“我們都認為第一個來的會是宗陽教中人,隻是可惜,我現在不能和你走,因為我在等一個人!”
“淩天宇?”顧影憐輕輕地歎了口氣。
“仙子有愛,俗子有情,本是一段千古佳話,可惜我卻要生生破壞這樣一段令人渴盼的等待。有些事真的很不符合我的身份和性格,奈何身不由己。紫薇點將,南北雙鬥,然七殺之力融於小姐之身,如之奈何!”
說著,他輕輕地伸出了食指,似乎不經意間點在了堅硬的石桌上,兩人的眼前不由得一陣恍惚,好像桌麵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漣漪,顧影憐的食指已經點在了風靈兒的額頭,稍碰即分。
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顧影憐輕輕地歎了口氣:“男女授受,肌如凝脂,對月一生,有此一觸,當可緬懷!”他的身影詭異地消失在玉龍亭中,和來時一樣,兩人竟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
風漸漸的搖曳了起來,玉龍湖,融入了八卦神圖的玉龍湖,顧影憐竟然能夠來去自如,而且除了風靈兒和月霖,隱居在這裡的強者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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