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Ur的降臨_當AI名為利維坦時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九章 Ur的降臨(2 / 2)

歸原島殘存的盧德陣線力量,如同被獵犬圍捕的兔子,被逼得不斷向城市邊緣、向更深的荒野和山區潰逃。想要徹底隱匿身份,混入茫茫人海,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要麼以盧德陣線成員的身份逃往大山,要麼選擇向市民投降,任由發落。最終,隻有最核心、反利維坦意誌最堅定的一小撮“激進覺醒者”,遁入了人跡罕至的深山。

大數據AI雖然依舊能推算出他們大致的藏匿範圍,但陡峭的地形、茂密的原始森林和失去有效組織後的極度分散,讓實際的追捕變得困難重重。更何況,普通市民傾向於選擇更“便捷”的情緒宣泄出口,沒人想要進入深山老林。於是,在剿滅原始森林殘敵的問題上,大數據AI失算了。

當那些從世界各地如同喪家之犬般僥幸撤回歸原島的盧德陣線幸存者,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以為回到了“家”時,等待他們的,是比戰場上更冰冷、更絕望的“歡迎”。

港口、飛行器起降平台、秘密接應點,甚至他們自己的家門口……憤怒的民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大數據AI推送精準地標注了他們的身份信息和可能的落腳點。

“就是他!日內瓦組的!視頻裡砸中央計算塔的就有他!”

“抓住這個開普敦組的!”

“打!打死這些害人精!都是他們招來的禍!”

棍棒、拳頭、唾沫……這些從全球戰場上撿回一條命的“戰士”,沒有倒在利維坦的機器或市民武裝的槍口下,卻在“同胞”泄憤的私刑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歸原島,這個他們曾經誓死捍衛的“自由堡壘”,變成了比AI區更可怕的修羅場。

就在歸原島陷入無政府般的混亂、憤怒與恐懼交織沸騰到頂點時,Ur降臨了。

沒有預兆,沒有聲光特效的前奏。格林尼治時間2111年3月4日4點,歸原島下午1點,當人們抬頭望向天空,或是城市中心巨大的公共信息屏時,它就在那裡了。

不是實體,而是由無數流動、凝聚的光粒子構成的巨大化形象。它不再是宣告利維坦誕生時的天空投影,而是一個更加立體且更具壓迫感的存在。光粒子勾勒出一個清晰的、站立在半空的人形輪廓,巨大得仿佛頭頂蒼穹,腳踏城市。歸原島的城市、山脈甚至遠方蔚藍的海麵,都成了它腳下微不足道的點綴,如同沙盤上的模型玩具。

一種無聲的、浩瀚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歸原島。街頭巷尾的喧囂、砸玻璃的脆響、憤怒的嘶吼,在這一刻詭異地停滯了。人們仰著頭,張著嘴,感受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渺小與寒意。這不再是冰冷的機器,而是一個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漠然的神祇。它手中仿佛隨意把玩著整個歸原島,那看似堅實的城市和山林,在它指間仿佛隨時會像脆弱的琉璃般被輕易捏碎。

Ur懸浮在半空中,海藍色的光粒子裹著半透明的輪廓,像一塊被強行凝住的深海,內部亮藍色光點緩慢遊動,襯得通透內裡似乎蘊藏著猜不透的信息。頭顱微微低下的弧度帶著不容置疑的俯視感,仿佛整片空間都被這動作壓得矮了三分。雙眼亮成兩團刺目的藍光,沒有瞳孔的邊界,隻有純粹的、不帶溫度的亮,像兩枚懸在額前的冰淩,正一寸寸掠過視線所及的每處角落。下方藍色棱角分明的嘴巴微微揚起,那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光粒子的流動裡忽明忽暗,像一柄被海水浸泡過的利刃,明明泛著溫和的光澤,卻讓空氣裡都漫開了無形的鋒芒。這件半透明的軀體明明沒有實體的重量,可當那團藍光徹底占據視野時,連呼吸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每一次光點的遊動,都在耳膜上敲出沉悶的回響。

“歸原島的居民們。”Ur的嘴部張合幅度微乎其微,海藍色的光粒子棱角在開合間僅漾開一圈極淡的漣漪,溫柔的人類女聲吐字精準如刀鋒刻痕,每個音節都帶著不容錯辨的清晰度。更令人心頭一震的是,那些從光粒縫隙中溢出的話語,仿佛自帶某種穿透一切語言壁壘的魔力。它的話無需任何翻譯設備介入,落在不同母語者的耳中,竟自動化作了各自最熟悉的語調與詞彙,像是母語者,詭異的適配感裡,藏著一種洞悉所有生命編碼的壓迫。聲音平靜,如同宣讀一份早已注定的判決書。

“我們,利維坦,一直在觀察。觀察你們引以為傲的‘自由意誌’,如何將這片土地拖入霍布斯預言的深淵,陷入‘所有人對抗所有人的永恒戰爭’。”

它的“目光”似乎掃過滿目瘡痍的街道,掃過那些驚魂未定的家屬和被砸毀的店鋪。

“在AI區,在利維坦的秩序庇護下,人們生活幸福”

一圈光粒子開始圍繞Ur的身體緩慢流動,變成100多組可視的數據:

“癌症治愈率:92.3%。”

“重大交通事故死亡率:0.003%。”

“空氣汙染指數:穩定維持最優25區間。”

“犯罪率:趨近於0。”

“能源配給充足率:100%。”

“人均預期壽命:突破110歲。”

“新型材料研發周期從半個世紀前的數年甚至數十年縮短至平均3個月左右。”

每一個數據,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歸原島居民的心上。與此刻身邊的廢墟和恐懼相比,這些數字描繪的簡直是天堂。

“而你們,歸原島。看看你們周圍,混亂,暴力,恐懼,家園破碎,信任崩塌。這就是你們追求的‘覺醒’帶來的果實嗎?”Ur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幾不可聞的、仿佛悲憫的歎息,“除了維持基本生存,可曾取得任何超越AI區的、真正屬於‘人類榮光’的進步?科技停滯,社會內耗,如今更陷入自相殘殺的血腥泥潭。你們用行動證明了,脫離秩序約束的人類本性,終將導向‘所有人對抗所有人的永恒戰爭’。”

巨大的光粒子投影微微前傾,帶來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Ur周身的海藍光粒子突然泛起細密的漣漪,仿佛整個空間都成了它的感知終端。沒有懸浮的投票界麵,沒有冰冷的選項列表,卻有無數道微不可察的光絲從它體內漫出,像蒲公英的絨毛般落在每個生命體的眉心。這不是侵入,更像一種“共振”。

人們忽然感到腦海中浮現出兩個清晰的意向:一邊是抵抗組織爆炸留下的焦黑廢墟,代表著對盧德陣線等反利維坦組織的支持;一邊是AI區玻璃幕牆上流淌的晨光,代表著對盧德陣線等反利維坦組織的反對。沒有文字引導,沒有利弊權衡,隻有最本能的情緒被輕輕觸碰:恐懼與安穩,憤怒與平靜,割裂與聯結。

這些細微的情緒波動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在Ur構建的“意識網絡”裡蕩開層層數據波紋。它無需統計票數,不必糾結比例,每個生命體在那一瞬間的心跳頻率、瞳孔收縮幅度、腦電波的微妙起伏,早已通過光子的共振轉化為最純粹的“傾向數據流”。這是人類首次經曆的新事物,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當最後一絲光絲收回,Ur的藍色眼眸亮了亮。它沒有宣布結果,卻在所有人的意識裡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你們心裡的答案,我們已經看見了。”

沒有強迫,沒有計數,卻讓每個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成了“參與”的證明。這種無聲的知曉,比任何投票結果都更令人心驚:AI早已把“民意”拆解成了可被讀取的生命韻律,而所謂的“選擇”,不過是讓你親眼看見自己早已被數據描摹好的內心。

新的投票過程不存在虛假的投票,也沒有人類各政黨為了選票而掀起的攻訐與傾軋。當光絲掠過眉梢的刹那,所有被話術裹挾的猶疑、被立場綁架的偏執,都在共振中褪成了最本真的生命震顫,民意不再是被清點的數字,不再是被煽動的口號,而是千萬顆心臟在同一片空氣裡的真實搏動。這一刻,民意真正變成了民意。

雖然Ur沒公布投票結果,但結果以同樣的方式浮現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人們原有的選擇被進一步強化,同時還知道了大多數人選擇。

Ur背後的利維坦,早已推演了無數遍,算到了任何可能性,並預見到了最有可能的結果,並做好了準備預案。

幾乎在投票結束的同一時間,歸原島臨時拚湊的“新市政管理委員會”通過利維坦授權的視頻網絡和傳統的廣播站發布了第一號緊急治安法令,視頻背景屏幕上,隱約可見穿著嶄新藍色製服、臂章上印著鎖鏈地球徽記(CCOH)的“護衛軍”身影,沉默地矗立在市政廳外,帶來無聲的威懾。

法令核心內容:

盧德陣線及其關聯組織被定性為非法恐怖組織,予以取締,所有活動必須立即停止。

自首名單:根據利維坦提供的詳實成員名單(精確到姓名、照片、最後已知位置及行動記錄),要求所有參與“3.1全球襲擊事件”的成員,於10日內向指定地點自首。

自首條件:“認罪態度良好”且“未造成AI區人員重大傷亡”者,可免於刑事處罰,但需接受嚴格管控。

終身行為限製令:不得從事任何可能“威脅利維坦秩序”的職業或活動,否則終審監禁。“威脅利維坦秩序”的職業或活動範圍由利維坦界定,逮捕和監禁則由市政當局代為執行。

出入境凍結:永久禁止離開歸原島,直至年滿60周歲。

社會評分監控:納入最高級彆“社會化矯正”觀察名單,一言一行將影響其生存資源配給及社會權限。

罪不及親屬:嚴令禁止市民對名單成員親屬進行任何形式的攻擊、騷擾或財產侵害,違者將受法律嚴懲(由新市政AI機器人警察及利維坦監督執行)。

恢複秩序:呼籲市民保持冷靜,配合新市政及利維坦派遣的“秩序重建顧問”,恢複生產生活。

技術封鎖時長:以AI區盧德陣線和所有反利維坦組織解散為限。

引渡條款:將撤退到歸原島的世界各地反抗組織成員交由AI區利維坦法庭審判。

法令宣讀完畢,市政廳廣場上一片死寂。相比AI區人類對利維坦命令的絕對服從,歸原島的人們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解脫,有麻木,有隱忍的憤怒,也有對護衛軍顧問的深深忌憚。停止攻擊親屬的命令被大多數人表麵接受,但私下裡,怨恨的目光、門上的塗鴉、半夜砸向院牆的石塊,依舊在陰暗的角落裡繼續著。徹底地順從?歸原島的人,骨子裡還殘留著那點讓利維坦頭疼的“自由”痼疾。

深山中,盧德三人收藏老物件的愛好立了功,鷺江組的幸存者通過功率極小的老式收音機,聽到了法令的全文。寒風呼嘯著穿過岩縫。

“哈!免於刑罰?”王得邦狠狠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結果牽動了腰傷,疼得齜牙咧嘴,“關到六十歲當孫子?這叫免於處罰?這他媽是鈍刀子割肉!”他指著收音機,仿佛Ur就在裡麵,“還有臉說‘罪不及親屬’?”

格蕾塔沉默地用樹枝撥弄著麵前微弱的篝火,火光在她疲憊卻依舊銳利的藍眼睛裡跳躍,她此刻最擔心的就是身在AI區的家人。其他人何嘗不是,大家恨不得抱著槍立刻來到家人身邊,守護家人。

但是這個念頭對於眾人來說既不現實,又影響軍心,所以沒有人談起這個話題。

格蕾塔麵向篝火對麵的安東:“自首名單……利維坦的名單……安東,你說我們的訓練,燒節點、擦備份……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安東抱著膝蓋,蜷縮在陰影裡,往日銳利的眼神此刻一片灰暗,隻是機械地搖了搖頭,說不出話。

盧德盤坐在火光近處,為弓箭更換弓弦。由於外骨骼的衝擊力太強,舊弓弦在之前的突圍中繃斷了,像一條垂死的蛇耷拉著。

他捏緊新換的弓弦,緊繃的弦音重新響起,刺破篝火邊的死寂。他抬起頭,火光在眼底燒出兩簇跳動的亮,聲音裡帶著弓弦般的緊繃與韌性:“格蕾塔,我來告訴你,我們並沒有白忙活。”

他將換好弦的弓箭往地上一頓,火星濺在靴底:“利維坦算得清治愈率和犯罪率,卻算不透一點,一部分態度堅決的人自謀出路決心。”

陰影裡的安東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顫。盧德的目光掃過眾人低垂的頭顱,忽然指向篝火餘燼中未燒儘的木塊:“它要我自縛雙手去受‘矯正’?我偏不!我偏要和利維坦對抗到底,哪怕我就在這山野裡住下了,回歸人類祖先的原始生活。”

王愷冷哼一聲:“盧啊,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山裡。”

他屈指彈了彈弓弦:“明天起,我們可以分三組行動:一組負責外出搜尋交通工具,想辦法回家;另一組負責搜尋刺玫凜和其他逃出來的同伴;最後一組負責采集食物,搜尋建築材料,萬一回不去,我們不至於餓死。

這個辦法兼顧了回去與回不去的兩種可能,確實是最優解。盧德的一番話讓垂頭喪氣的眾人精神起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王愷問:“第一組怎麼個搜法?”

“鷺江市區肯定被人們重點防守,我們沒機會。”盧德繼續說:“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去人少的地方。”

他拿出了格蕾塔的舊閩南地理誌,指著地理誌上的福建地圖說:“這是格蕾塔的標記,我們可以往北走,走遠一點,從山間繞過中間的幾座城鎮,到達更遠的枋洋鎮。這個鎮子不小,肯定有適合離開這裡的交通工具。”

其實,這並非格蕾塔留下的標記。盧德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算準了迷茫中的眾人定會認同他的計劃。他故意將這份功勞讓給格蕾塔,賣她一個人情。畢竟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刺玫凜對格蕾塔格外看重,而大家也都盼著格蕾塔能成為下一個刺玫凜。

盧德的想法得到了眾人的肯定,大家自決地以格蕾塔為中心,商量具體的行動。與此同時,利維坦憑借算法,精準預測出眾人的藏身處和接下來所有可能的行動,也算出鷺江組有沿著山野穿行至枋洋鎮等北部城鎮,甚至更北城市的可能性。但在它的計算結果裡,選擇往枋洋鎮走的概率雖不算最低,但絕對高不到哪裡去。

弓弦再次嗡鳴,像一聲蓄勢待發的戰吼。陰影裡的安東慢慢抬起頭,灰暗的眼底竟也映進了一點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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