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還跪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周墨看著都覺得心累,這叫什麼事兒啊。
彆的皇帝來了,都是求技術,求製度,求發展。
這位倒好,直接快進到了臨終關懷階段,而且還是最高難度的地獄模式。
緩一緩吧,彆洪武剛上完永樂上,一會兒再給崇禎腦子乾冒煙了。
周墨揉了揉眉心,招呼道,“天色不早,該吃飯了。”
他讓朱允炆去村裡找人幫忙多炒幾個菜。
這種緊張時刻,也隻有美食能稍微緩和一下氣氛了。
劉邦第一個響應,大大咧咧地湊過來,拍了拍崇禎的肩膀。
“我說大侄子,你也彆太往心裡去。”
“你那老祖宗,就是個炮仗脾氣,點火就著,他說的那些,聽聽就算了,真那麼乾,你那京城非得炸了窩不可。”
“高祖皇帝所言差矣。”
李世民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神態儒雅,話語卻很犀利.
“朕以為,洪武皇帝的法子,雖說酷烈,卻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
慈不掌兵,仁不理政。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對對對!”年少的劉徹一臉興奮,仿佛找到了知音.
“太宗皇帝說得對!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把那些唧唧歪歪的腐儒全都砍了,把他們的錢都搶過來,拿來養兵!到時候,彆說一個李自成,就是十個李自成,也給他們揚了!”
少年天子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戾氣與渴望。
周墨聽得直搖頭,這群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他看向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武則天和趙匡胤。
武則天隻是端坐著,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在看一場有趣的戲劇。
趙匡胤則眉頭緊鎖,顯然是在認真思考朱元璋那套方案的可行性與風險。
“高祖、太宗,你們說的都輕巧。”
趙匡胤終於開口,聲音沉穩,“老朱的法子,是虎狼之藥,用好了能起死回生,用不好,就是催命的毒藥。
關鍵在於,如何掌控這個度。”
他看向崇禎,“這位……崇禎皇帝,他手底下,還有沒有能替他執行這套虎狼之法的忠勇之士?若是無人可用,一切都是空談。”
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崇禎身上。
崇禎嘴唇動了動,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他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將。
能言善辯者有之,貪生怕死者有之,結黨營私者有之,可要說能毫不猶豫地執行抄家滅門這種事的……好像還真找不出幾個。
他的錦衣衛和東廠,早就被文官集團滲透得跟篩子一樣,遠沒有前幾代那麼得力了。
看到他這副表情,眾人都明白了。
劉邦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得,沒人乾活,那說個屁啊。”
就在氣氛再次陷入僵局時,朱棣開口了。
他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此刻終於走到了場中。
“誰說無人可用?”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朱棣走到崇禎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手下不是還有京營嗎?還有五軍都督府!還有宮裡的三千禁軍!這些人,平日裡受皇恩,吃皇糧,難道都是擺設?”
崇禎囁嚅道:“京營……京營將領多與文官有染,怕是……怕是信不過。”
“信不過?”朱棣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那就讓他們變得信得過。”
他轉頭看向周墨,“周先生,可有紙筆?”
周墨連忙讓朱允炆取來筆記本和圓珠筆。
朱棣接過筆,唰唰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筆記本推到崇禎麵前。
“把你認為京中所有手握兵權,但有可能不聽號令,或者與文官集團勾結的將領名字,都寫下來。”
崇禎不解地看著他。
朱棣耐著性子解釋道,“我父皇的第一步,是殺文官,立威。但他的法子太糙,容易引起兵變。我的法子,是先殺武將,清君側!”
“先把刀把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裡!”
“你挑一個你最信任的,也最有能力的將領,讓他帶著你的禁軍,拿著這份名單,就在今夜,以謀逆罪,將名單上的人,全部抓捕,就地格殺!”
“然後,你再讓他接管京城全部兵權,告訴他,事成之後,他就是大明的兵馬大元帥!”
崇禎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先殺武將?這……這比殺文官還要冒險啊!
“永樂大帝。”
李世民忍不住開口,“如此行事,與自斷臂膀何異?萬一引起嘩變,豈不是將京城拱手讓與李自成?”
朱棣看了李世民一眼,語氣充滿了自信。
“太宗皇帝多慮了。”
“第一,此事要快,要狠。要在那些人反應過來之前,就讓他們的腦袋搬家。隻要速度夠快,亂子就起不來。”
“第二,我不是讓他把所有將領都殺了。隻殺那些頭頭,那些刺兒頭。剩下的中下級軍官,群龍無首,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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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朱棣的目光再次回到崇呈身上,“你要給足好處!把查抄那些將領的家產,當場就分給下麵動手的士兵!讓他們知道,跟著你乾,有肉吃,有錢拿!這世上,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這套邏輯,和朱元璋的如出一轍,但更加精細,更加具有操作性。
朱元璋是要掀桌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桌上的碗碟全砸了。
朱棣則是要換桌布,先把桌上的硬菜也就是兵權拿到自己碗裡,然後再慢條斯理地收拾那些杯盤狼藉。
“可是……朕,朕要挑誰去辦這件事?”崇禎還是猶豫。
“這個,就要你自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