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宮迭變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章 後宮迭變(1 / 2)

晉孝武帝太元三年深秋,建康城的梧桐葉剛染上金紅,坤寧殿的銅鶴香爐便終日飄著西域安息香。十七歲的王孟薑踩著滿地碎金般的陽光踏入中宮時,連廊下侍立的內侍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這位太原王氏的嫡女身著翟衣,十二行明珠垂在額前,隨著蓮步輕搖,映得那張芙蓉麵忽明忽暗。腰肢被蹙金繡裙裹得如弱柳扶風,轉身時裙裾掃過金磚地,窸窣聲裡,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斜睨過來,帶著未脫的少女嬌憨,卻又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

司馬曜握著她的手,指尖竟有些發顫。王孟薑仰頭笑時,梨渦裡盛著三分戲謔:“表哥怕不是把臣女當成姑母宮裡的玉美人了?”一句話說得滿堂皆笑,唯有她自己知道,這聲“表哥”裡藏著多少底氣:祖父王蒙是元帝朝司徒,姑母是簡文帝皇後,太原王氏的血脈早將“尊貴”二字刻進了她的骨血裡。

坤寧殿的鎏金門檻還沒被王孟薑的鳳履踩熱,她的鋒芒便已刺破了後宮的平靜。初夏的禦花園裡,孝武帝正與采女蘇氏賞新開的瓊花,蘇氏為他剝了顆荔枝,還未遞到嘴邊,身後便傳來清脆的碎裂聲。王孟薑親手摔了茶盞,白瓷碎片濺在青磚上,像撒了一地碎雪。

“蘇氏的指甲倒是鮮亮。”她緩步走來,鬢邊金步搖叮當作響,目光卻像淬了冰。孝武帝正要開口,王孟薑已轉身對身後的女官說:“把她的指甲全鉸了,送去浣衣局捶布,讓她知道什麼是本分。”

蘇氏嚇得癱在地上,孝武帝皺眉道:“不過是顆荔枝,何必如此?”王孟薑卻徑直坐到他身邊,親手摘下顆最大的瓊花簪在他冠上:“陛下是天子,豈能被卑賤之人玷汙?”

這般驕橫,在她看來不過是理所當然。除夕家宴那日,尚書令謝石的夫人穿了件蔥綠暗紋襦裙,雖素淨卻雅致。王孟薑執壺的手一頓,忽然輕笑出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鄰座聽見:“謝夫人這裙料,倒像是臣女去年賞給浣衣局的舊物。”

謝夫人頓時漲紅了臉,謝石剛要起身辯解,王孟薑已轉向孝武帝,夾了塊水晶膾遞到他唇邊:“陛下嘗嘗,這是並州送來的鱸魚,比那些小家子氣的玩意兒可鮮多了。”滿座勳貴看著她坦然自若的模樣,竟無一人敢接話。誰都知道,太原王氏的嫡女,連太後都要讓三分。

她的跋扈從不止於內宅。有次孝武帝與重臣議事至深夜,醉後伏在明光殿的案上打盹,王孟薑帶著宮女徑直闖了進去。

“陛下睡在這裡會著涼的。”她嬌聲說著,竟親手去解孝武帝的龍袍腰帶。侍立的內侍嚇得魂飛魄散,跪地高呼“皇後不可”,王孟薑卻回頭瞪了一眼:“本宮替夫君寬衣,你們也敢攔?”說著真就將龍袍扯了下來,隨手扔給宮女,指尖在孝武帝腰間摸索著,笑盈盈道:“我倒要看看,陛下有沒有藏私房錢給那些狐狸精。”

孝武帝被驚醒時,見龍袍扔在地上,頓時勃然大怒:“放肆!這是天子朝服,豈容你如此胡鬨!”王孟薑卻委屈地紅了眼,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陛下連日不回坤寧殿,臣妾不過是想親近陛下,難道也錯了?”說著便往他懷裡撲,鬢邊的金簪蹭得孝武帝脖子生疼。終究是青梅竹馬的情分,見她哭得抽噎不止,孝武帝的怒火漸漸消了,隻是揉著眉心歎氣:“孟薑,你是皇後,該有國母的樣子。”

王孟薑的美貌是後宮公認的灼人。太液池的荷花剛開時,她常穿著素紗中單坐在水榭裡,風吹過裙擺,露出如雪的小腿,連路過的蜻蜓都要在她指尖多停片刻。孝武帝曾在月下擁著她說:“孟薑的美,像是燃著的火,多看一眼都怕被灼傷。”她那時正用銀簪撥弄他的胡須,聞言笑得花枝亂顫:“那陛下就一輩子被臣妾燒著,不好嗎?”

可這團火,終究燒得帝心漸冷。她見不得孝武帝對任何女子稍假辭色,哪怕是賞賜老臣家的女兒一匹錦緞,都要在夜裡翻來覆去地質問。有次司天台的女官因準確預測了日食,孝武帝賞了她一對玉釧,王孟薑竟趁那女官謝恩時,故意將茶潑在她手上:“手這麼粗,也配戴陛下賞的玉?”女官嚇得伏地請罪,她卻命人將玉釧收回,扔進了太液池:“臟了的東西,留著晦氣。”

孝武帝的隱忍在太元六年的重陽宴上徹底繃斷。那日他不過是多看了兩眼獻舞的樂府伶人,王孟薑便當場掀了酒案,玉杯碎在地上,濺起的酒珠打濕了尚書仆射的朝服。“陛下眼裡還有臣妾這個皇後嗎?”她站在殿中,鳳冠歪斜,釵環散亂,全然不顧滿朝文武的目光。“這等下賤舞姬,也配讓陛下動容?”孝武帝猛地拍案而起,聲音因憤怒而發顫:“王孟薑!你真當朕不敢廢後嗎?”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王孟薑的氣焰。她僵在原地,臉色煞白,第一次在孝武帝眼中看到了決絕。當晚,孝武帝召來王蘊時,這位老司徒看著女兒扯破的衣袖,長歎著叩首:“臣教女無方,願代小女領罪。”王孟薑跪在父親身後,聽著孝武帝細數她摔茶盞、辱命婦、扯龍袍的樁樁件件,她從未想過,自己視作嬌嗔的舉動,竟成了夫君眼中的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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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些吧。”王蘊回家後,第一次用戒尺打了她的手心。“太原王氏的榮耀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王孟薑攥著紅腫的手,看著銅鏡裡那張依舊明豔的臉,忽然覺得陌生。從那以後,坤寧殿的安息香換成了清淡的檀香,她不再當眾發作,隻是常在深夜獨自飲酒,醉後便對著空窗喃喃:“他們都怕我,可我要的從來不是怕啊。”

太元七年冬,王孟薑染了風寒,病中卻仍要強撐著起身。見孝武帝來看她,她掙紮著要梳妝,枯瘦的手抓不住玉梳,青絲散落在枕上,竟已有了幾縷霜白。“陛下……臣妾錯了……”她咳著說,聲音輕得像羽毛:“以前是臣妾太怕了……”怕這椒房太冷,怕夫君的心不在,才用滿身尖刺裹住自己,卻不知早已將他推得更遠。

當夜,王孟薑便咽了氣。

王孟薑的梓宮剛下葬,後宮便像被捅翻的馬蜂窩。那些平日裡被她壓著的妃嬪,個個都鬆了口氣。其中最得意的,是教坊司新選的陳妃。

陳妃名玉,出身南楚教坊,父親是個走街串巷的樂師。她生得眉如遠黛,眼似秋波,更兼能歌善舞,會彈箜篌,能譜新曲。初入宮時,她被分在掖庭,每日隻在禦花園裡唱些民間小調。孝武帝偶然聽見,覺得這聲音比宮裡的笙簫更動人,便宣她來殿前獻藝。

那一日,陳妃穿著月白襦裙,抱著箜篌跪在殿中。她的手指在弦上一拂,清越的聲響便漫了出來:“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是《詩經·南山有台》的調子,卻被她唱得婉轉如鶯啼。

孝武帝聽得入神,連茶盞都忘了端。待她唱完,他笑著說:“你這曲子,比太樂署的樂工唱得好。”

陳妃垂著頭,絞著帕子,故作羞澀道:“陛下謬讚了。民女不過是把街坊裡唱的曲子,稍微改了改。”

“改得好!”孝武帝揮了揮手。“從今日起,你便到朕的承明殿當差吧。”

從此,陳妃的身影便常出現在承明殿。她會在孝武帝批奏疏時,悄悄送盞溫好的參湯;會在他看地圖時,輕聲哼兩句江南小調;更會在他累了時,跪坐在腳踏上,給他揉肩捶腿。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陳妃的肚子有了動靜。她害羞地告訴孝武帝時,正跪在榻前給他寬衣。“陛下,臣妾可能懷了龍種……”

孝武帝的手頓住了,眼裡閃過狂喜:“真的?”

陳妃點點頭,耳尖紅得滴血。

九個月後,陳妃生下長子司馬德宗。孝武帝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在承明殿裡來回踱步。“陛下,該給孩子取名字了。”陳妃笑著說。

孝武帝想了想,道:“德宗,德宗。願我大晉,德澤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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