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怒人怨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章 天怒人怨(1 / 1)

天保十年五月,鄴城的夜空被一道詭異的白光劃破。彗星拖著長長的尾跡懸於天際,百姓們抬頭仰望,無不麵露惶恐,紛紛傳言這是亂世之兆。太史令連夜入宮奏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陛下,彗星現於天際,此乃除舊布新之象,恐有動蕩,還請陛下修身自省,以順天意、安民心!”

高洋站在露台之上,望著那道刺目的彗星尾跡,心中本就因連日酗酒而煩躁不安,此刻更是添了幾分慌亂。他轉身召來彭城公元韶,這位前魏宗室向來老實怯懦,是他平日裡隨意差遣的對象。

“元韶,你且說說,昔日漢光武帝為何能中興漢室?”高洋語氣沉沉,目光緊盯著元韶。

元韶沒料到皇帝會突然問起前朝舊事,不假思索地躬身答道:“回陛下,隻因當年王莽篡漢後,未能將劉氏宗室斬儘殺絕,留下了後患,才給了劉秀起兵的機會。”

這話輕飄飄出口,卻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間刺穿了高洋的猜忌心。他盯著元韶那張老實巴交的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元氏乃前魏皇族,如今雖已改朝換代,可朝野內外仍有不少元氏子弟任職,若是他們效仿劉秀,趁機謀反,自己豈不是要重蹈王莽的覆轍?

“斬儘殺絕……”高洋喃喃重複著這四個字,眼中漸漸燃起嗜殺的火焰。他猛地一拍欄杆,厲聲下令:“傳朕旨意!徹查朝野內外所有元氏宗室,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旁支遠親,一律押入大牢!”

元韶嚇得麵無人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言竟引來了滅頂之災,他“噗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陛下饒命!臣一時失言,求陛下開恩啊!”

可高洋早已被猜忌衝昏了頭腦,哪裡聽得進半句哀求。他轉身離去,留下元韶癱倒在地,絕望地看著那道彗星尾跡,這哪裡是什麼“除舊布新”,分明是元氏宗室的催命符!

旨意下達的第二天,鄴城就成了人間煉獄。始平公元世哲為首的25家元氏宗親,還沒弄明白自己為何獲罪,就被禁軍破門而入,以“通敵謀反”的罪名綁縛刑場。

刑場上,劊子手的刀光此起彼伏,男女老幼的哭喊聲、求饒聲混在一起,卻隻換來了高洋派來的監斬官冰冷的眼神。“陛下有令,元氏餘孽,斬草除根!”隨著一聲令下,25家元氏宗親無一幸免,鮮血順著刑場的石板縫隙流淌,在地上彙成了暗紅色的溪流。

而彭城公元韶等19家元氏宗親,則被直接押進了陰暗潮濕的地牢。高洋特意下令斷絕飲食,連一口水都不準送進去。地牢裡沒有光,隻有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和哀求聲。餓了不過三日,元氏宗親們就已餓得眼冒金星,有人實在撐不住,竟撕扯下身上的麻布衣袖,放在嘴裡艱難吞咽。

消息傳到宮中,高洋正摟著美人飲酒,聽聞後隻是冷笑一聲:“一群前朝餘孽,餓死也是活該。”他甚至派人去地牢“查看”,聽著手下回報“有人已經沒了氣息,屍體開始發臭”,臉上竟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最終,地牢裡的19家元氏宗親,全部在饑餓與絕望中死去,腐爛的屍體堆滿了牢房,惡臭隔著幾裡地都能聞到。

可這場屠殺還遠未結束。高洋又下一道狠令:凡是祖父在魏朝封王、或是自身曾在魏朝做官的元氏子弟,無論年齡大小,無論官職高低,一律押赴東市斬首!

一時間,東市的街道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被押來的元氏子弟排成長隊,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正值壯年的官員,還有剛及弱冠的少年。劊子手的刀砍得卷了刃,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屍體層層堆疊,幾乎堵住了路口。路過的百姓嚇得不敢抬頭,隻能捂著口鼻匆匆跑過,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最令人發指的是,高洋連元氏的嬰兒都不肯放過。他特意讓人將尚在繈褓中的元氏嬰孩抱到東市,命武士們將嬰兒一個個拋向空中,再用長矛在下麵承接,看著嬰兒被長矛穿體而過,他竟拍手狂笑:“這樣才能永絕後患!看他們還怎麼謀反!”

有武士不忍心下手,手都在發抖,高洋見狀,當場奪過長矛,親自抱起一個嬰兒拋向空中。“噗嗤”一聲,長矛精準地刺穿了嬰兒的身體,鮮血濺了他一身。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對著嚇呆的武士們吼道:“都學著點!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場針對元氏宗室的大屠殺,前後共奪走了3000餘人的性命。高洋嫌屍體處理麻煩,竟下令將所有屍體全部投入漳水。渾濁的河水瞬間被鮮血染紅,魚蝦爭相吞食屍體殘骸。此後數月,百姓們在漳水中捕魚時,常常能從魚腹中剖出人的指甲或碎骨,嚇得再也沒人敢吃漳水裡的魚。

元氏宗室的鮮血染紅了鄴城的街道與漳水,唯有常山王高演的嶽父元蠻一家,僥幸逃過一劫。彼時高演得知元氏滿門遭難,明知觸怒高洋會性命難保,仍硬著頭皮闖入宮中,跪在高洋麵前苦苦哀求:“陛下,元蠻一家素來安分守己,從未與前朝餘孽勾結,求陛下看在臣的薄麵上,饒他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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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本已被殺戮衝昏頭腦,見高演伏地不起,又想起此前高演絕食險些喪命、婁太後終日以淚洗麵的模樣,終究鬆了口:“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饒他們不死。”但他仍沒給好臉色,當即下令削去元蠻一家所有官職,將他們貶為庶民,趕出鄴城,永世不得回京。

元蠻一家雖保住性命,卻落得流離失所的下場,而這場針對元氏的大屠殺,早已讓北齊朝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朝堂之上,再無人敢直言進諫,隻剩下一片沉默的恐懼。

百姓們更是對高洋恨之入骨。私下裡,有人偷偷稱他為“暴君”,還有人在深夜悄悄焚香祈禱,盼著高洋能早日死去,盼著這場無休止的殺戮能早點結束,讓北齊重新恢複太平。可他們的祈禱,終究沒能傳到高洋耳中,這位暴君正躲在皇宮裡,摟著美人飲酒作樂,絲毫沒察覺自己早已眾叛親離,更沒察覺北齊的江山,已在他的殘暴統治下,搖搖欲墜。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百姓的祈禱,或許是高洋的惡行終於遭到了報應。大屠殺結束不過半月,他就突然得了一場暴病,起初隻是畏寒發熱,沒過幾日便臥床不起,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更折磨他的是夜裡的噩夢。每當他閉上眼,那些被他殺死的元氏宗親、枉死的大臣、慘死的嬰孩就會圍在床前,渾身是血地向他索命。有時是被他砍頭的李氏,提著自己的頭顱質問他為何濫殺無辜;有時是鐵籠中被燒死的高浚、高渙,焦黑的手爪抓著他的衣襟嘶吼;還有無數元氏子弟的冤魂,密密麻麻地堵在床前,哭聲震得他耳膜生疼。

“彆過來!都給朕滾開!”高洋常常在深夜驚醒,冷汗浸透了龍袍,心臟狂跳不止,再也不敢閉眼。宮女太監們隻能整夜守在殿外,聽著他在殿內歇斯底裡地喊叫,卻沒人敢進去,誰都怕觸了這暴君的黴頭,落得和那些冤魂一樣的下場。

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往日裡叱吒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禦膳房送來的山珍海味,他看都不看一眼,勉強喝兩口粥也會儘數吐出來。精神更是恍惚,有時對著空無一人的殿宇喃喃自語,有時又突然暴怒,摔碎身邊所有能碰到的東西,嘴裡還喊著“殺了你們這些逆賊”。

太醫們輪流入宮診治,把脈時手都在發抖。他們看著高洋形容枯槁、眼窩深陷的模樣,隻覺得他是被冤魂纏上,脈象紊亂得根本無從下手。開了幾副調理的湯藥,喝下去也毫無起色。有膽子大的太醫偷偷進言,說這病是“天怒積怨所致”,勸高洋大赦天下、懺悔贖罪,卻被高洋指著鼻子罵“妖言惑眾”,差點拖出去斬了。

從此,再沒人敢提“懺悔”二字。太醫們隻能束手無策地守在宮外,看著宮內的燈燭一夜亮到天明,聽著高洋的嘶吼聲越來越弱,他們都清楚,這位雙手沾滿鮮血的暴君,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婁太後得知高洋病重的消息,心裡又氣又疼。她雖對兒子的暴虐行徑早已失望透頂,可終究血濃於水,還是親自帶著湯藥,趕往高洋的寢宮探望。

踏入殿內,一股濃重的藥味與腐朽氣息撲麵而來。婁太後看著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高洋,剛要開口詢問病情,卻見高洋猛地瞪大雙眼,像是見了索命厲鬼般,連滾帶爬地縮到床角,指著她尖聲嘶吼:“你彆過來!你是元氏的鬼魂!是來索朕命的!朕殺了你!”

話音未落,他抓起身邊的錦緞枕頭,狠狠朝婁太後砸去。枕頭擦著婁太後的衣角落在地上,棉絮四散飛濺。

婁太後僵在原地,看著兒子眼中那陌生的恐懼與暴戾,心像被針紮一樣疼。她積攢了半生的憤怒與失望,在這一刻化作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你這個孽障……”她顫抖著說出這句話,再也沒看高洋一眼,轉身踉蹌地離開了寢宮。走到殿外,冷風一吹,婁太後終於忍不住長歎一聲,這個兒子早已被心魔吞噬,無藥可救,高家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怕是真要毀在他手裡了。

高洋的病情愈發嚴重,到後來連下床都需要人攙扶,可他骨子裡的暴虐卻絲毫未減。他讓人把殿廷裡用來處決犯人的大鐵鍋、長鋸、鐵銼、石碓等刑具,統統搬到寢宮門口,日夜擺在那裡。隻要聽到殿外有人說話聲音稍大,或是宮女太監走路腳步重了些,他就會以為是有人要謀反,當即扯著嗓子下令:“拖進來!用刑!”

侍衛們不敢違抗,隻能將被指認的人拖到寢宮門口。有時是剛送完茶水的宮女,有時是路過的小太監,他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鐵鋸鋸斷肢體,或是扔進滾燙的鐵鍋裡。慘叫聲從寢宮門口不斷傳出,宮裡的人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高洋躺在病床上,聽著外麵的慘叫聲,臉上竟還會露出扭曲的笑容。在他眼裡,這些人的性命,不過是他排解恐懼、彰顯權威的玩物。

宰相楊愔看著高洋日漸瘋癲,寢宮門口日日傳來慘叫,心中急得如同火燒。他深知楊愔是國家的棟梁,若是高洋再這樣肆意殘殺、荒廢朝政,北齊的江山不出半年就要崩塌。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賭上性命,再進一次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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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愔整理好朝服,一步步走向高洋的寢宮,殿外刑具上的血跡還未乾涸,血腥味刺鼻。見到高洋時,他正癱在床榻上,眼神渙散地盯著屋頂。楊愔跪地叩首,聲音懇切:“陛下,如今朝野動蕩,民心離散,唯有善待百姓、寬宥大臣,才能安定天下,穩固社稷啊!”

話音剛落,高洋突然猛地轉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獰笑道:“你敢教訓朕?是不是和那些逆賊串通好,想謀反奪權?”他猛地拍向床榻叫道:“來人!把這個逆臣綁了,扔到鍋裡煮了!”

侍衛們立刻上前,架起楊愔就要拖向門口的鐵鍋。楊愔雖被架著,仍高聲疾呼:“陛下三思!殺臣易,安天下難啊!”侍衛們都知道楊愔是忠臣,也明白他一死北齊必亂,便故意放慢腳步,暗中使眼色讓小太監去稟報婁太後。

婁太後接到消息,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就匆匆趕來。她一見楊愔被綁在刑架上,鐵鍋已燒得冒熱氣,當即撲到高洋床前,老淚縱橫地跪倒在地:“陛下!楊宰相是輔佐高家的忠臣,是國家的棟梁!他若死了,誰來幫您打理朝政?誰來守護北齊的江山?求您看在老身的麵子上,放了他吧!”

高洋看著婁太後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淚水,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鬆動。他沉默了片刻,才不耐煩地揮手:“罷了罷了,看在太後的麵子上,放了他。”

楊愔被鬆綁後,踉蹌著起身,對著婁太後深深一揖,再看向高洋時,眼中隻剩絕望。經此一事,他再也不敢進諫,這暴君早已神誌儘失,多說一句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此後,楊愔隻能終日守在朝堂,眼睜睜看著高洋在瘋狂的邊緣越走越遠,看著北齊的希望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天保十年十月,高洋的生命終於走到了儘頭。他躺在病榻上,意識模糊,嘴裡還斷斷續續地喊著“殺”“不要過來”。臨終前,他突然清醒了片刻,召來弟弟高演和高湛,還有宰相楊愔,囑咐一番便撒手西去,年僅三十四歲。

回望高洋的一生,堪稱一場從潛龍到惡鬼的徹底墮落。早年未登基時,他藏起鋒芒,在兄長高澄遇刺的危局中,以過人膽識穩住朝局,率軍平定叛亂,一步步將北齊基業牢牢握在手中;開國之初,他也曾宵衣旰食,改革官製、整頓吏治,連周邊的突厥、柔然都對北齊忌憚三分,彼時的他,分明有著成為一代明君的潛質。

可權力終究是一把雙刃劍,當至高無上的皇權徹底失去約束,潛藏在他骨子裡的暴虐與荒淫便如洪水般泛濫。他沉溺酒色,將後宮變為縱欲的樂園;他蔑視倫理,對親族、大臣家眷伸出魔爪;他猜忌嗜殺,用鐵籠焚殺兄弟,用長矛刺穿嬰兒,讓元氏宗室的鮮血染紅漳水。從勵精圖治的開國君主,到天怒人怨的暴君,他親手撕碎了自己的名聲,也將北齊的國運拖入了深淵。

高洋死時,宮中空無一人真心哀悼,朝野上下隻餘“暴君終亡”的暗歎。而他的故事,也成了後世流傳千古的一麵鏡子:權力能成就一個人的偉業,亦能徹底毀滅一個人的心智。若在權力麵前守不住本心,抵不住欲望的誘惑,即便坐擁萬裡江山,最終也隻會落得眾叛親離、遺臭萬年的下場。

北齊的興衰更是印證了一個道理:王朝的穩固,從不是靠君主的暴虐威懾,而是靠賢明的治理、忠臣的輔佐,更靠對百姓的善待。高洋用無數人的鮮血換來了短暫的“威懾”,卻失去了最根本的民心。當民心散儘,再強大的王朝也會如大廈傾頹,無可挽回。這血淋淋的教訓,跨越千年時光,依舊在警示著世人:民心才是王朝真正的根基,失民心者,終將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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