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擒虎皺了皺眉:“你是亡國之君,我朝陛下會處置你,不會傷你性命。”
可陳叔寶哪裡敢信,依舊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後來賀若弼見了他,他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抱著賀若弼的腿哭:“罪臣陳叔寶,求將軍開恩!”
賀若弼冷笑:“小國之君,倒會裝可憐。放心,陛下不會殺你,頂多封個歸命侯。”
陳叔寶這才放下心,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當天下午,隋丞相高熲進入宮中,著手處理戰後事宜。晉王楊廣派人傳來旨意:“留下張麗華,不要殺她。”原來楊廣早已聽聞張麗華的美貌,一心想將她納入自己府中。
然而,高熲聽聞此事後勃然大怒,義正辭嚴地說道:“當年周武王滅商,尚且斬殺了妲己!這等禍亂朝綱的女子,留下必然是禍患!”
不等楊廣的回信傳來,高熲便下令將張麗華押至宮門外斬首。行刑之際,張麗華哭喊著“陛下救我”,聲音淒厲。可此時的陳叔寶,卻隻是躲在角落裡,連探出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滿心害怕自己出麵求情,會惹得隋軍不快,最終丟了性命。
幾天後,陳叔寶被押往隋都大興城。大殿之內,隋文帝楊堅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地盯著階下那個渾身發抖的男人。陳叔寶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官袍,頭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是他亡國後第一次麵見隋朝天子。
“陳叔寶!”楊堅的聲音擲地有聲:“你在位期間,荒淫無道,殘害忠良,濫用民力,以致民怨沸騰,國破家亡。你可知罪?”
陳叔寶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罪臣知罪!罪臣罪該萬死!求陛下開恩,饒罪臣一條狗命!”他的額頭磕在金磚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沒一會兒就紅腫起來。
楊堅看著他這副窩囊樣,心中隻剩輕蔑。他揮揮手,命人宣讀赦令:“念你雖昏庸,卻無大惡,朕赦你不死,賜你三品官待遇,賞宅院一處,好生度日吧。”
陳叔寶聞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又磕了幾個響頭,嘴裡不停喊著:“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罪臣定當肝腦塗地,報答陛下!”
可他所謂的“報答”,不過是說說而已。走出大殿的那一刻,他臉上的恐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隻要能活著,能繼續享樂,亡國的恥辱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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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念及舊情,每次設宴都會邀請陳叔寶。他特意囑咐樂工:“不許彈奏吳音,免得勾起他的亡國之痛。”可楊堅哪裡知道,陳叔寶早就把“亡國之痛”拋到了九霄雲外。
宴席上,陳叔寶像個餓死鬼投胎,左手抓著烤羊腿,右手端著酒杯,吃得滿嘴流油,喝得酩酊大醉。他不顧禮儀,湊到楊堅身邊,諂媚地笑著:“陛下,這酒真是好酒!比臣當年在臨春閣喝的還要醇香!陛下真是聖明,能讓臣嘗到這麼好的酒!”
楊堅皺了皺眉,沒說話。一旁的大臣們看著陳叔寶這副醜態,紛紛搖頭,這哪裡像個曾經的帝王,分明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醉鬼!
更荒唐的是,陳叔寶喝到興頭上,竟拿起酒壺,給楊堅斟了一杯酒:“陛下,臣敬您一杯!願陛下萬壽無疆,願大隋江山永固!”他的舌頭都打了結,說話含糊不清,酒液灑了楊堅一身,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還在傻笑著。
楊堅強壓下心中的不悅,揮手讓內侍把他扶下去。看著陳叔寶踉蹌離去的背影,楊堅對身邊的大臣感歎:“朕本以為他會有幾分羞恥之心,沒想到竟是個全無心肝的人!”
日子久了,陳叔寶漸漸覺得不對勁,他雖然有三品官的待遇,卻沒有正式的官號,每次上朝赴宴,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這天,他拉著看管自己的官員,一臉認真地說:“大人,你看我每天都要上朝赴宴,可連個正經官階都沒有,彆人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能不能幫我跟陛下求個官號?不用太大,能讓我體麵點就行。”
官員聽完,差點沒笑出聲,哪有亡國之君主動求官的?可他不敢違抗,隻能把陳叔寶的話如實轉告楊堅。
楊堅聽完,愣了半天,隨後無奈地搖搖頭:“陳叔寶這個人,真是荒唐到了極點!他身為亡國之君,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竟還想著要官號?真是全無心肝!”
雖然覺得荒唐,楊堅還是沒有拒絕,他懶得跟這個昏君計較。可陳叔寶卻不滿足,得了官號後,又開始嫌棄俸祿太少,跑去跟官員抱怨:“這俸祿不夠我喝酒的,大人你再幫我跟陛下說說,能不能多給我點銀子?”
官員徹底沒了辦法,隻能敷衍著答應,心裡卻暗自感歎:這樣的人,亡國真是活該!
陳叔寶的日子,除了喝酒,還是喝酒。他每天都泡在酒壇子裡,從清晨喝到深夜,很少有清醒的時候。看管他的官員實在看不下去,就把這事稟報給了楊堅。
“陛下,陳叔寶每天都要喝一石酒,醉得人事不省,再這麼喝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楊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石酒?他的酒量竟這麼大?傳朕的旨意,讓他少喝點,傷了身體就不好了。”
可沒過多久,官員又來稟報:“陛下,陳叔寶根本不聽勸,還說‘不喝酒,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楊堅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隨他去吧。他除了喝酒,也沒彆的事可做了。一個連家國都能忘記的人,喝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陳叔寶的妹妹宣華夫人被楊堅納入後宮後,他更是找到了“靠山”。每次見到楊堅,他都極儘諂媚之能事,還特意寫了一首詩奉承:“日月光天德,山川壯帝居。太平無以報,願上東車書。”
楊堅看著這首滿是阿諛奉承的詩,心中隻剩冷笑,詩裡沒有一句反思自己的過錯,沒有一絲懷念故國的傷感,全是對自己的吹捧。這樣的人,就算活再久,也不過是個行屍走肉。
有一次,楊堅又召陳叔寶赴宴。陳叔寶喝得酩酊大醉,踉蹌著拜彆楊堅。他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差點撞在柱子上,還是內侍扶著他才站穩。
楊堅看著他的背影,對身邊的大臣感歎:“他之所以亡國,全是因為嗜酒如命啊!當初賀若弼渡過長江,陳軍的告急文書送到他手裡,他竟因為喝酒,連看都沒看,直接扔到了床底下。後來高熲入宮,還在他床底下發現了那封沒拆封的文書,真是可笑!”
大臣們紛紛點頭附和:“陛下說得對!這就是天意要亡陳,才出了這麼個不肖子孫!”
楊堅歎了口氣,目光望向南方:“南陳的百姓,真是苦了他們了。有這樣的君主,就算有長江天塹,也難逃亡國的命運啊!”
仁壽四年,陳叔寶在洛陽病逝,終年52歲。他在隋朝當了15年的亡國奴,這15年裡,他每天都在喝酒、享樂,從不過問世事,也從不想念南陳的江山。那些被他葬送的忠良、被他壓榨的百姓,都成了他醉夢中的泡影。
隋廷按照三品官員的規格,追贈他為長城縣公,還給他定了個諡號——“煬”。《諡法》中說:“好內遠禮曰煬,去禮遠眾曰煬,逆天虐民曰煬”。這個惡諡,像一把尖刀,狠狠刻在了陳叔寶的墓碑上,也刻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
他死後,沒有人為他哀悼,也沒有人為他惋惜。人們隻記得,那個曾經在臨春閣摟著張麗華、聽著《玉樹後庭花》的荒唐帝王,最終躲進景陽井,成了千古笑柄。而那口“景陽井”,也成了亡國的象征,被後人恥笑了千百年。
南陳的覆滅,是曆史的必然。可陳叔寶的荒唐,卻成了這段曆史裡最諷刺的一筆,他用自己的一生證明,一個君主若是沉迷享樂、不顧百姓,就算有長江天塹、百萬雄師,最終也逃不過亡國的命運。他的名字,永遠和“昏君”二字綁在一起,被後人永遠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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