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在“淵虺”瘋狂的撞擊下呻吟,黑色的巨石崩裂,冰冷的海水如同末日洪水般從頂部的裂縫傾瀉而下,迅速淹沒著這座古老的聖所。那非人的、狂暴的嘶鳴穿透石壁,震得李振邦靈魂都在顫抖。
三個冰冷的選項懸浮在他的意識中,每一個都重若千鈞。
自毀?與這怪物、這神殿、還有自己同歸於儘?不!他掙紮求生至此,不是為了這樣的結局。
放逐?將其推入未知的亞空間?聽起來誘人,但“時效未知”、“未知悖論”這些詞讓他不寒而栗。這可能是將災難推遲,然後以更不可控的方式爆發。
融合?17.4的成功率,“不可逆能量負荷”…這幾乎意味著即使成功,他也不再是李振邦了,可能會成為某種…非人的存在,一個活著的囚籠或控製器。
沒有完美的選擇。隻有代價大小之分。
海水已經淹沒了他的腳踝,並且還在快速上漲。時間刻不容緩!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那扇剛剛打開的小門。裡麵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寂滅之核”的、更加奇異和溫和的能量波動。那是唯一的變數!
賭一把!
他放棄了立刻選擇,而是像一道閃電般衝向了那扇小門。
門後是一個小得多的圓形房間,裡麵沒有雕像,隻有中央一個懸浮的、不斷變幻著柔和色彩的光球。光球下方,是一個操作台般的結構,上麵布滿了無法理解的符號和水晶般的界麵。
當李振邦衝入房間的瞬間,那光球投射出一束光芒,將他籠罩。一個比外麵守護者更加古老、但似乎少了幾分冰冷,多了一絲…疲憊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使用的是一種他從未聽過卻莫名能理解的語言:
“後來者…你攜帶者破損的‘寧靜之星’碎片…你的血液中充滿了它的共鳴與…痛苦。時間無多,‘終焉編織者’已被激怒,外殼即將破碎。”
“你是誰?有什麼辦法?”李振邦急切地大吼,儘管他知道交流是通過意念。
“我是‘守望者’,建造者留下的最後記錄與引導界麵。建造者已離去,無法返回。‘編織者’是其造物,本是用於清理星球軌道碎片、調節地核平衡的宏構體。但一次…意外…來自深空的信號汙染了它的核心指令,它變得…瘋狂,開始將一切有序結構視為‘碎片’進行‘清理’。”
真相如同重錘擊中了李振邦!原來“淵虺”終焉編織者)並非天生邪惡,它是個出了故障的、力量驚人的工具!
“寧靜之星寂滅之核)並非武器,而是‘編織者’的備用控製核心與能源。損壞的‘鑰石’仿製品會發出錯誤的喚醒信號,並刺激它的攻擊性。你體內的碎片…它正在與你的生命能量緩慢融合,這很危險,但也創造了唯一的機會:你可能可以憑借這聯係,強行執行一次最高權限的‘指令覆蓋’,重置它的核心指令,或者…令其永久休眠。”
“該怎麼做?成功率多少?”李振邦追問,海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膝蓋。
“將你的意識通過‘寧靜之星’碎片與主核心連接,我會引導你。但過程將極其痛苦,‘編織者’會反抗,你的意識可能被它的瘋狂吞噬。成功率…基於你的意誌力和與碎片的融合度,無法計算。或者,你可以選擇啟動‘放逐’,這是建造者離開前設定的最後方案,但如你所知,存在不確定性。”
重置?還是放逐?
李振邦隻思考了一秒。放逐是將問題扔給未來,扔給未知。而重置…雖然危險,卻是一勞永逸解決根源的機會!
“我嘗試重置!”他堅定地說道。
“如你所願。觸碰引導界麵。”
李振邦將手按在那水晶操作台上。
瞬間!難以形容的劇痛席卷了他!仿佛他的靈魂被抽離,通過胸口的寂滅石碎片,被強行塞入了一個龐大、混亂、充滿無儘憤怒和痛苦的意識海洋之中!
他看到了“淵虺”的視角——冰冷黑暗的深海、地殼深處湧動的岩漿、人類船隻如同討厭的蟲子、那些被它同化改造的生物如同延伸的肢體…還有一種根植於核心的、扭曲的指令:“清理…分解…有序化…”
“堅守你的意識!找到核心指令鏈!用你的意誌覆蓋它!”守望者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在狂暴的意識亂流中指引著他。
李振邦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要爆炸,無數混亂的圖像、聲音、感知湧入又破碎。他緊緊抓住一個念頭——停止!停下來!
他仿佛在駕馭一頭失控的洪荒巨獸,每一次試圖灌輸指令都遭到劇烈的精神反噬。他感到自己的記憶、情感正在被飛速侵蝕、剝離。
外麵的撞擊停止了。“淵虺”似乎也受到了內部衝突的影響,變得遲疑和混亂。
神殿外的組織成員們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平靜下來的海麵,和那不再撞擊神殿、反而開始痛苦翻滾的巨大黑影。
“怎麼回事?他對那東西做了什麼?”一個成員對著通訊器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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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能量讀數極不穩定!準備撤退!快!”
神殿內,海水已經淹到了李振邦的胸口。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都開始滲出鮮血,皮膚下的冰晶紋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幾乎覆蓋了他半邊身體。他正在被同化,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不可能再變回普通人了。
“就是現在!它的防禦出現缺口!”守望者發出最後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