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被徹底剝奪了信任,如同在狂濤中失去了羅盤。林野強迫自己不再依賴那雙會欺騙自己的眼睛,轉而將全部心神集中在其他感官和【信息分析加速】帶來的規則解析上。
他嘗試依靠聽覺。走廊裡並非絕對的寂靜,遠處隱約傳來滴水聲,時斷時續,但聲音的來源在鏡像扭曲的空間裡變得飄忽不定,仿佛來自四麵八方,根本無法作為方向的參考。偶爾,還會夾雜著一些極其細微、如同指甲刮過玻璃的噪音,刺激著耳膜,進一步擾亂心神。
他嘗試依靠觸覺。腳下地磚的冰涼觸感是真實的,牆壁的粗糙或光滑似乎也未曾改變。他伸出手,觸摸左側那麵巨大的鏡子。指尖傳來冰冷、堅硬、光滑的觸感,與真實的玻璃無異。但當他用力按壓時,鏡麵似乎微微向內凹陷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原狀,仿佛某種有彈性的、活著的膜。這種詭異的反饋讓他立刻收回了手。
他嘗試依靠對規則波動的感知。閉上眼,【信息分析加速】全力運轉,意識如同靈敏的聲呐,向四周擴散。他能“聽”到構成這片空間的規則線條在扭曲、纏繞,如同被無形之手攪亂的毛線團。鏡像反轉的規則如同一個巨大的、籠罩一切的力場,將所有正常的空間坐標都打上了錯誤的標簽。他試圖追溯這力場的源頭,或者尋找其運轉的規律,但信息過於龐雜混亂,短時間內難以理清。
無奈,他隻能再次睜開眼睛,但竭力忽略那些顛倒的文字和詭異的鏡中倒影,隻將視覺作為輔助,結合其他感官獲取的有限信息,進行最基礎的移動。
他選擇了一個方向,小心翼翼地邁出腳步。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謹慎,如同在雷區穿行。他依靠腳步落地的踏實感來判斷腳下是否安全,依靠身體與空氣流動的細微變化來感知前方是否存在障礙。
然而,鏡像的欺騙是全方位的。
他明明感覺自己是在直線前進,但通過眼角餘光瞥見的鏡中影像,卻顯示他似乎在向左或向右偏移。他判斷前方三步處應該是一個拐角,但實際走上去,卻發現那裡是一麵光禿禿的牆壁。他試圖去推開一扇標著顛倒的)“藥房”字樣的門,手伸出去,卻按在了一片堅實的、根本不存在門板的牆麵上。
一次次的誤判,一次次的碰壁。
時間在無聲地流逝。林野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困在透明玻璃迷宮裡的螞蟻,能看到外界,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路徑。frustration挫敗感)開始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纏繞著他的心。
他嘗試了至少七八條不同的路徑,結果不是走入死胡同,就是繞了一個大圈後,再次回到某個似曾相識的起點——比如那盞有著特殊裂紋的、倒掛著的壁燈下方。
進度,遠遠落後了。
全球直播的視角下,觀眾們能清晰地看到其他幾位啟示者的進程。美利堅的麥克·威爾遜似乎對鏡像環境適應得極快,他帶領著他的小隊,以一種近乎魯莽卻異常精準的速度在迷宮中穿行,不斷深入,積分穩步上漲。其他幾個國家的啟示者雖然也遇到了困難,但至少都在緩慢推進。
唯有林野,依舊在初始區域附近兜兜轉轉,仿佛徹底迷失了方向。
龍國直播間內,氣氛再次變得凝重。
“怎麼回事?林神怎麼不動了?”
“一直在繞圈子啊!”
“這個鏡像規則太惡心了!根本沒法判斷方向!”
“麥克他們怎麼走得那麼快?是不是作弊了?”
“急死我了!林神加油啊!”
李虎緊皺著眉頭,解說的聲音也帶著一絲焦灼:“大家可以看到,【鏡像迷宮醫院】的規則對依賴視覺和空間感的啟示者極不友好!林野現在陷入了困境,他正在嘗試用其他方法破局……但是,進度確實受到了嚴重影響……”
國際輿論場上,那些沉寂了片刻的嘲諷聲音再次冒頭:
“看吧!沒了作弊手段,原形畢露!”
“所謂的‘天才’,連最基本的方向都找不到?”
“麥克少爺才是真正的強者!”
這些言論雖然被龍國觀眾奮力反駁,但看著林野遲遲沒有進展,一股不安的情緒依舊在悄悄蔓延。
林野靠在一麵冰涼的鏡壁上,微微喘息。不是因為體力消耗,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對抗規則欺騙帶來的疲憊。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一些反應,那些質疑和擔憂如同細微的針刺,雖然無法動搖他的根本,卻也在不斷積累著壓力。
他知道麥克就在前方,或許正通過某種方式窺視著他的窘迫,等待著給予他致命一擊。
他閉上眼睛,屏蔽掉所有雜念。
‘視覺不可信,聽覺不可信,觸覺也被乾擾……規則解析暫時無法突破……’他冷靜地分析著現狀,‘一定還有什麼是真實的,是這個鏡像規則無法扭曲的……’
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腳下。
燈光下,他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投射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
由於光源來自上方,且分布複雜,影子的形狀有些扭曲,但……
林野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影子。
在左右完全鏡像反轉的世界裡,在一切視覺信息都不可信的前提下——
光與影的物理規律,是否依然成立?
影子,是否會因為空間的鏡像而改變其指向?
一個微小卻至關重要的火花,在他腦海中驟然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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