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在坑窪的路上顛簸，簡慕鯉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她看向駕駛座的張全，又瞥了眼副駕的洛叔，輕聲開口：“張叔，洛叔，咱們回去的時候差不多五點，天還沒全黑，拉著這麼多物資進城……會不會不安全啊？”
外城的傍晚最是混亂，遊蕩的拾荒隊、伺機而動的劫匪，還有偶爾從廢墟裡竄出來的異獸，都盯著滿載物資的車隊。
洛叔聞言轉過頭，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小鯉這丫頭就是心細。放心，咱們在城外有個隱蔽的小倉庫，先把東西卸那兒。”他指了指車鬥，“這麼多物資直接拉進城太紮眼，存到倉庫裡，晚上再分批運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張全也點頭：“洛叔說得對，那倉庫是以前挖的防空洞改的，隱蔽得很，就咱們幾個核心的人知道。等第二趟運完，湊齊了再統一清點換積分，省得路上出岔子。”
簡慕鯉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還是叔們考慮得周全，我就怕半路上遇到麻煩。”
“小心點總沒錯。”洛叔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們這些年輕娃敢出來跑拾荒，就是膽大，但有時候啊，心思細比膽子大更頂用。”
貨車轉過一道彎，遠處的外城輪廓在暮色裡漸漸清晰。簡慕鯉望著那片灰蒙蒙的建築群，心裡踏實了不少——有倉庫中轉，確實穩妥多了。她摸了摸口袋裡的巧克力，想著回去就能見到小青，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簡慕鯉看著張全他們把最後一箱罐頭搬進防空洞，才背起自己的背簍——裡麵裝著些明麵上的雜糧和幾包糖果，下麵小布袋裡是收集的珠寶首飾，而那個半人高的采集袋裡，鼓鼓囊囊塞著真空包裝的米麵和特意留下的兩床棉被。
洛叔拍了拍滿是灰塵的手，看向簡慕鯉和雲雲：“天晚了，外城貧民窟那邊不太平。”張全接話：“我開車送她們倆回去，把她們自己收的東西也捎上，省得被人盯上。”
雲雲眼睛一亮，又有點不好意思：“全叔，這不太麻煩了？”“麻煩啥，都是一起出來的。”張全打開貨車後鬥，“快把你們的袋子搬上來。”
簡慕鯉也沒推辭，她那采集袋看著鼓鼓囊囊，實則沒裝多少——真正貴重的早進了空間，但明麵上的這些雜糧和飾品，確實怕路過貧民窟時被搶。她和雲雲合力把袋子搬上車，帆布篷一蓋，嚴實得很。
洛叔要留在倉庫這邊整理，簡慕鯉和雲雲兩個瘦弱的女孩子就坐在了副駕駛，貨車重新啟動，往城外城的方向開。
路過貧民窟入口時，果然看見幾個流裡流氣的拾荒者蹲在牆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來往行人。
簡慕鯉下意識攥緊了口袋裡的匕首，張全卻猛地按了按喇叭，貨車引擎發出轟鳴，那些人立刻縮回了頭。
“看見了吧？”張全透過後視鏡說，“這地方白天都敢搶東西，更彆說晚上了。你們倆小姑娘家，單獨走太危險。”
雲雲小聲說：“謝謝全叔，不然我這袋化妝品怕是保不住了。”簡慕鯉也點頭：“確實麻煩張叔了，剛才那幾個眼神看得人發慌。”
張全笑了笑：“客氣啥，等把你們送到家，我再回倉庫那邊，洛老哥還等著我一起回去運第二趟呢。”
貨車穩穩停在簡慕鯉住的破木屋附近。
簡慕鯉離老遠就看見門口蹲著個瘦小的身影，聽見腳步聲，那身影猛地站起來：“姐？”
“小青！”簡慕鯉加快腳步，把采集袋往地上一放，蹲下身抱住弟弟。小青眼睛亮得像星星，盯著她的背簍直看：“姐，這次順利嗎？有沒有受傷？”
“非常順利，沒有受傷，而且收獲特彆好。”簡慕鯉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低聲說。
張全看著姐弟兩人把東西搬下車，張全才擺擺手：“進去吧，鎖好門，明天見。”
“小鯉魚，明天見”雲雲說。
張全發動貨車時，探出頭對站在門口的簡慕鯉喊：“剩下的物資，明天我和老洛去跟管理者核量，看看能換多少積分。你要的床墊我記著呢，肯定給你留著。”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光是床墊，其他能用的東西也會按人頭分，小鯉你放心，這次你功勞最大，該你的那份隻會多不會少。”
簡慕鯉點點頭，笑著應道：“謝謝張叔，辛苦你們了。”
直到貨車的尾燈消失在巷口，簡慕鯉才抱著袋子進門，她心裡清楚——張全這是真把她們當自己人護著，這份情，得記著。
走進屋子，反手鎖好門，掀開背簍，“小青，你看，給你帶了新棉被，還有糖。”簡慕鯉沒提空間和黃金，隻把口袋的巧克力塞到他手裡，“還有這個，明天給你帶學校去吃。”
小青的眼睛瞬間紅了，卻用力點頭：“嗯！姐，你累不累？我給你燒了熱水。”
簡慕鯉看著弟弟轉身去拿水壺的背影，這是什麼寶貝弟弟啊，不問收獲，隻問姐姐的安全情況。簡慕鯉的心啊！都化成水了！
她抱著小青遞來的熱水杯，抿了口熱水，暖意從喉嚨淌到心裡心裡踏實不少。積分能換外城的居住名額，繳納房租，弟弟的夥食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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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來的東西能添補家用，最重要的是，床墊很快就能到——剛才，小青摸了摸那床新棉被，眼裡的光比燈泡還亮，要是看到床墊，指不定多高興呢。
她慢慢地抬起頭，目光投向了木屋頂棚上那個破洞，又“看了看”在空間裡堆積如山的物資，這些物資雖然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但每一件都代表著她的努力和冒險。
無論明天能夠分到多少物資和積分，至少這一趟冒險沒有白費。
簡慕鯉壓下心裡的雀躍，揉了揉小青的頭發：“我們今天晚上吃點好的。”
小青：“吃什麼呢？”
簡慕鯉：“當然是火鍋啦。”
小青仰起臉，眼睛瞪得圓圓的：“火鍋？是能吃的鍋嗎？”
“傻小子。”簡慕鯉被逗笑了，轉身對著空氣虛虛一抓，一個紅白相間的鴛鴦鍋憑空出現在地上，接著是幾包印著“麻辣牛油”“清湯菌菇”的調料，塑料袋撕開時，濃鬱的香味瞬間飄滿了小屋。
她又從空間裡拿出凍得硬邦邦的肉卷，粉紅的肉片裹著層薄冰，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新鮮的光澤；還有五顏六色的丸子，撒尿牛丸、魚豆腐、蝦滑，滾圓地躺在盤子裡；甚至連青菜都帶著水珠，菠菜的綠、白菜的白，看著就鮮嫩。
小青看得眼睛都直了，小手在衣角上蹭了蹭，不敢碰：“姐，這些……這些是今天的收獲？”
“嗯。”簡慕鯉找了個小煤爐，把火鍋架上去，往兩邊分彆倒了清水和牛油底料，“等水開了，把肉卷放進去燙一燙，沾著調料吃，香得很。”
她邊說邊往爐子裡添了塊煤，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小青的臉紅紅的。小青蹲在旁邊，看著鍋裡的水漸漸冒起熱氣，又看看那些在燈光下閃著光的食材，突然小聲說：“姐，這就是火鍋？
“對，星際大戰以前的人，冬天都愛吃這個。”簡慕鯉笑著點頭，往清湯鍋裡丟了幾個丸子，“今天讓你嘗嘗200年前的味道。”
煤爐燒得正旺，鍋裡的牛油開始冒泡，麻辣的香氣混著肉香飄出來。小青吸了吸鼻子，嘴角咧開大大的笑，眼睛裡的光比爐子裡的火苗還要亮。
簡慕鯉看著他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在這灰暗的廢土裡，能讓弟弟吃上一頓熱乎的火鍋，比收再多物資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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